现在的建工集团,说到底就是一家建筑公司。
虽然有卖房子的资质,但主业不是这个。
或者可以说,它摊子铺得太大了,涉及的事太多了。
别的项目也得花钱。
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在建工集团下面,
成立一个建工控股的城市开发公司,
然后再让这个城市开发公司底下成立个房地产公司。
专门负责房子的事,把所有城区的地都划到房产公司名下。
把这些地的价格定下来,记在城市开发公司的账上。
有了这些资产打底,不管是银行那边,还是下面的地产公司,都能被它拿捏住。
这样一来,‘以改代投’的问题就轻松解决了。
甚至下面的地产公司也可以走市场化的路子,跟民间资本联手。
这样既能多拉些资本,又能享受到国企的福利。
这样一来,咱们现在碰上的所有难题都不是难题了。
不过这个方法有个短板。”
沙瑞金听着侯亮平的话,一个劲地点头。
他知道城市开发公司,但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用地皮来顶账,然后再去贷款。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那些地价不都是他说了算?
想给多少就给多少,这些都不是事。
连李天的事也能一并解决。
直接走市场化,不出两年就能让城投升级到2.版,以后再往高处发展。
到时候就不用他帮忙了,但他现在还兴奋着呢。
侯亮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有点意外,也好奇地问:
“什么短板?直说。”
沙瑞金这话一出,祁同伟心里就明白了。
沙瑞金这次是真的卷进来了。
他也没藏着掖着,略带羞涩地说:
“沙书记,唯一的不足就是名声不太响亮。”
沙瑞金一听这话,先是一呆。
随后指着侯亮平大笑起来:
“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京州日报》上登着:
《汉东成立城市开发公司,专攻房产领域!》
祁同伟瞧着报纸上的报道,也忍不住感慨万分。
这侯亮平,还真有两把刷子。
城投这玩意儿,硬是被他玩出了新花样。
其实城投这玩意儿老早就有了。
早些年,有的地方就有了城投的雏形。
它们那时也就是简单地接管些地方资产,
并没发挥什么大作用。
但到了侯亮平手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城市开发公司,
侯亮平这招确实玩得妙,看着简单,实则不然。
这种转变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像城投这样的国企,在体制内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
它不仅是融资的手段,更是资源的聚集地,很多关乎民生的重大项目,比如水电燃气,都归它管。
这样一来,它的规模和影响力自然就上去了。
不过,虽然它体量不小,但短期内对祁同伟来说,压力还不算大。
毕竟房地产开发需要时间,光明峰项目还在建设中,变数还多着呢。
祁同伟心里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防范风险,而不是一味反对。
这种平衡术,他得好好掌握。
就在这时,秘书敲响了祁同伟办公室的门。
祁同伟抬头一看,是自己的秘书。
秘书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身子,紧张地问:“祁书记,检察院的钟院长来找您,您现在有空吗?见不见?”
祁同伟一听愣住了,透过门缝隐约看见钟小艾站在后面,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他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钟小艾可不是好惹的,当初调她来汉东,一方面是为了掌控检察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侯亮平添乱。
最近祁同伟太忙,连高小琴都没怎么顾上,更别说钟小艾了。
但在高小琴面前这么说还行,钟小艾可不会轻易买账。
祁同伟连忙说:“请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钟小艾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秘书也没再多言,默默关上门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祁同伟和钟小艾,两人对视着,气氛有点微妙。
要知道,这俩人可是被钟正国默认的“地下情侣”,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实际上关系非同一般。
祁同伟和钟小艾都清楚,到了他们这个位置,那些表面的东西其实没那么重要。
祁同伟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厅长,如今他可是汉东的副书记兼一把手,真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钟小艾呢,从小就在官宦家庭长大,对这些权力场上的事早就习以为常。
来之前,她心里其实有点憋屈,毕竟为了祁同伟,她牺牲了不少,婚姻、事业都得为他让步。
但日子一长,她也发现祁同伟确实挺忙,女人嘛,感性动物,情绪上来也控制不住。
不过,一见到祁同伟,钟小艾立刻就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她从门缝里瞅见祁同伟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钟小艾自己是汉东的检察长,政法界的三大巨头之一,汉东的局面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侯亮平的复出,这些都是政治斗争的一环,她都看得透透的。
所以这时候她很淡定,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祁同伟,什么也没说。
祁同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勉强挤了个笑:“前几天我去北京见了叔叔,他跟我说了好多,我挺感激的。
他好像还挺想你的,最近要是没什么事,你回老家看看爸妈吧。
他们年纪大了,不容易。”
祁同伟不提别的,反而聊起钟小艾的父母,钟小艾当然懂他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没搭话。
她漫不经心地开了口:“祁书记,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断桥那案子拖太久了,都快一个月了,得有个结果了。
底下人都等着呢,就等你给句话。
我不怕拖,但大家都有期待,而且很多人都在关注,咱们得给个交代,这事不能再拖了。”
祁同伟一听,愣了一下,他没料到钟小艾会直接提这事。
不过这也是眼下最要紧的问题,别的都不重要了。
案子拖了一个月,确实得有个说法。
很多人都盯着呢,必须有结果。
民事赔偿是解决了,但有些事还是得讲规矩。
管理上,总得有个交代吧,不然没法服众。
这一点,祁同伟和钟小艾心里都有数。
但现在,祁同伟觉得有点不对劲。
钟小艾的表现好像完全变了个样,让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以前的钟小艾可不是这样,什么事交给她就行,再重要的事她也能处理妥当。
所以祁同伟觉得钟小艾现在的举动很奇怪。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越靠近她,她反而越排斥。
但如果不提这些事,换个话题,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当局者迷,这一点祁同伟从来都承认。
看着钟小艾现在的样子,祁同伟愣了一下。
他也顺着她的话茬儿往下说。
“这事基本上处理妥当了,民事赔偿那块也谈妥了。
咱俩心里都清楚,这里面少不了较量。
这次案子的嫌疑人虽然死了,但背后的主谋还没揪出来,或者说证据还不够确凿。
既然下面有人有意见,那就先把案子结了。
不过我得先跟你通个气,这事以后可能还得用上,你得有个准备。
到时候可别说我翻旧账,我可不认账。”
祁同伟这么一说,钟小艾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他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拿这事对付李天。
只不过现在祁同伟还不能亲自出手,这在钟小艾看来简直是明摆着的事。
祁同伟的话说得直截了当,钟小艾已经料到,不久的将来,赵家父子也会在祁同伟手上栽跟头。
这种感觉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毕竟现在的祁同伟确实有这样的手腕,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别的不说,就拿以前的赵立春来说,谁能想到他会栽在祁同伟手里?钟正国跟她细说过这事。
在现有的体系里,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像赵立春这样的级别,最多就是内部退休。
要说他直接垮台,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祁同伟偏偏就做到了。
在祁同伟这里,赵立春是真的彻底消失了,连根毛都没剩下。
当时钟正国说起这事的时候,满脸都是感慨。
虽然他身为纪委一把手,但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但在祁同伟手上,这种事真的就发生了。
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所以钟小艾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祁同伟心里清楚钟小艾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他知道她是在抱怨自己一直没怎么搭理她。
钟小艾嘴上虽然不留情,但意思很明确——她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所以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埋怨。
祁同伟了解女人的感性,知道她们就算伪装得再好,本质也会慢慢暴露出来。
对他来说,钟小艾现在的态度就像是一种挑战,一种需要他回应的信号。
于是他笑着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解释汉东现在面临的复杂局面:沙瑞金有想法,李国务父子又想打汉东的主意,这些都得提防着,所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钟小艾静静地听着,最后说:“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
但我支持你,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自己去问。
是不是这个意思?”说完,她站起身,直视祁同伟。
祁同伟当然明白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但他向来不走寻常路,故意笑了笑,故意逗她着急。
很快,钟小艾的态度就软了下来。
就在京城城投成立的那天,另一个大新闻也传了出来:京州市城**司新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子公司,刚成立就搞了个大动作——收购了大陆集团。
这事一下子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