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疠火围城(回历 634 年夏?帕米尔高原蒙古大营)
回历 634 年夏,帕米尔高原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目而冰冷,萧虎的玄铁甲胄下,贴身穿着的雪豹纹皮甲已被冷汗浸透。他握着染血的虎符,符节边缘的琉璃釉出现细密裂纹 —— 这是三天内第七次指挥中断,三百步外的中军帐里,正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大人,军医说这是‘秃鹫瘟’。” 忽都的狼首皮鞭无力地垂在身侧,往日剽悍的汉子眼下乌青,“染病的弟兄们高烧不退,指甲缝里长出月相状黑斑,和月氏降卒身上的一模一样。”
萧虎的火铳指向地图上的 “雪豹泉”,那里的水源标记被红笔圈了又圈。他忽然想起五日前孛儿帖的警示:“帕丽萨在泉眼附近发现月氏人的骨制咒符,龟甲裂纹显示,他们用亚历山大的‘星陨碎块’污染了水源。”
中军帐内,汉地医师张太医正与波斯医者穆斯塔法争执。前者的银针悬在患者膻中穴,后者的琉璃瓶里装着刺鼻的藏红花精油:“张大人,这是帕米尔的‘寒骨风’,非波斯的‘净炎油’不能解。”
“错了!” 张太医的铜框眼镜滑至鼻尖,“患者舌苔黑紫,分明是汉地《黄帝内经》中的‘疠气入脉’,需用秦岭黄柏煎服。” 他指向帐角的蒙古萨满,“就算要祈福,也该用汉地的‘屠苏酒’祭灶,而非草原的血祭。”
萧虎的火铳柄磕在药柜上,震得波斯星象瓶与汉地药碾子同时作响:“都住手!” 他展开帕丽萨绘制的 “疫病分布图”,病灶竟与月氏人 “秃鹫啄星阵” 的地脉节点完全重合,“穆斯塔法,用波斯的‘蒸馏术’提炼雪豹泉的毒源;张太医,按汉地‘五运六气’之法,在水源上游种植艾草;萨满巫师,用蒙古的‘腾格里祝祷’净化空气 —— 三种法子一起用。”
孛儿帖的狐皮斗篷掠过病榻,手中捧着浸过月光纹锦缎的药囊:“我让弘吉剌的侍女在药囊上绣了十二部落图腾,” 她的银簪轻点患者胸口,“月氏人以为‘秃鹫瘟’能割裂我们,却不知草原的风、汉地的火、波斯的水,本就是长生天的恩赐。”
帕丽萨的星象仪在帐顶投下扭曲的月相,孔雀石转盘上凝结着黑血:“大人,土星进入井宿,主疫病与兵灾并至。” 她的指尖划过 “星陨碎块” 埋藏点,“月氏人正在集结牦牛骑兵,怕是要趁我们病弱,发动‘秃鹫噬心’总攻。”
果不其然,申时三刻,隘口传来密集的骨笛声。萧虎登上望楼,看见月氏人的牦牛群驮着黑色陶罐,陶罐表面的月相咒文在阳光下泛着腐绿色 —— 那是用疫病死者的骨灰混合希腊火制成的 “瘟毒投石”。
“启动‘火鹰阵’!” 萧虎挥动虎符,狼首纹指向东南方的 “天仓星位”,“穆罕默德,用改良的‘神火飞鸦’投掷硫磺粉,烧掉他们的瘟毒陶罐;阿里木,带钦察骑兵从侧后切断地脉节点。”
然而,染病的士兵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改良的 “山鹰弩” 从颤抖的手中滑落。月氏人的投石索趁机发动,带着腐臭的石弹如暴雨般落下,砸中帐顶的瞬间,黑色毒雾蔓延开来,就连雪豹纹皮甲也无法完全阻挡。
“用蒙古的‘狼火祭’!” 萧虎的火铳击碎逼近的毒罐,“巴特尔,把缴获的秃鹫纹青铜片熔了,铸造成火盆,在营地四周点燃‘噬瘟草’—— 汉地的艾草、波斯的迷迭香、草原的狼毒花,一起烧!”
孛儿帖带着侍女们冲上前,将浸过药酒的哈达系在每个帐篷门口:“弘吉剌的月光能净化不洁,” 她的银簪在火盆中画出狼虎纹,“月氏人投毒前,可曾想过,我们的符节皮套里,早藏了张太医的辟瘟香囊?”
战斗持续到黄昏,当最后一架 “神火飞鸦” 坠落在月氏人的投石阵中,萧虎看见月氏王子的 “星陨权杖” 指向自己。刹那间,他感到一阵眩晕,火铳几乎握不住 —— 那是疫病与星象术的双重侵蚀。
“大人!” 帕丽萨突然扑来,星象仪的孔雀石碎片划破手掌,鲜血滴在萧虎的虎符上,“用您的火铳击碎‘星陨碎块’!地脉显示,它们就藏在投石队的牦牛鞍下!”
萧虎猛然惊醒,火铳连续击发,铅弹精准命中牦牛鞍下的黑色碎块。爆炸的气浪中,他看见月氏士兵的脸上闪过惊讶 —— 那些被视为神明恩赐的 “星陨碎块”,在狼虎纹章的火铳下,不过是凡铁。
是夜,萧虎在临时医帐巡视,看见张太医正教波斯医者辨认草药,蒙古萨满向汉地药师学习艾灸。孛儿帖的侍女们则在缝制新的符节皮套,这次绣上了能驱邪的 “北斗七星” 与 “狼鹿共生” 纹 —— 后者是乌孙遗民的古老图腾,此刻却与狼虎纹相得益彰。
帕丽萨的星象仪终于稳定,孔雀石转盘上的疫病黑血被星火驱散:“大人,岁星进入虚宿,主凶中藏吉。” 她指向地图上的 “星陨碎块” 分布图,“月氏人的毒源,其实是亚历山大东征时遗留的疫病咒文,如今被我们的三族医道合璧破解。”
萧虎摸着火铳上的新刻痕,那是张太医为他针灸时,用银针刻下的 “疠” 字,旁边是穆斯塔法画的波斯辟邪符。他望向帐外,燃烧的 “噬瘟草” 腾起的烟雾中,狼虎纹军旗与月氏人的秃鹫旗影影绰绰,如同两个文明在疫病与战火中的殊死搏斗。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忽都带来了好消息:“大人,雪豹泉的水源净化了,染病的弟兄们开始退烧。帕丽萨姑娘说,这次疫病,反让各部落的医者学会了取长补短。”
萧虎点头,火铳的冷光映过他疲惫的脸。他知道,这场内忧外患的危机,不过是西征路上又一次严峻考验。当汉地的草药香、波斯的精油味、蒙古的祝祷声在帕米尔的高原上交织,他忽然明白:真正的胜利,从来不是消灭所有的威胁,而是让每一次危机,都成为不同文明力量融合的契机。而他手中的火铳,连同帐中正在康复的战士们,终将在疠火与战火的淬炼中,变得更加坚韧不拔,继续书写蒙古西征的壮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