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杪顺着阿时目光看去,只见昨日还完好的舞服,如今连着架子一同倒地,半边衣服都被墨水浸透,腰带连带着胸口处,更是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可以说的上是目瞪口呆。
但是她们很快反应过来,阿时直起身子,转过身走出去。
春杪走进殿内,身后的阿时很快召集所有在听雪阁任职的宫女太监训话。
“你们!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毁坏皇室公主的东西!”
院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丝毫不敢说话,连窃窃私语声都没有。
“好你们这些个得益忘主的狗东西!都不说话是吧?”
阿时提高嗓门大声说道:“若是再没有人说话,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正当众人还不当回事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打破了众人的幻想。
“这些人留在阿砚宫中也迟早是个祸害,不如直接杖毙。”
众人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南昭眼睑微垂,坐着轮椅,双手交叠放于腿上的暖毯上,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侍卫,一人正推着南昭的轮椅往听雪阁院内走去。
阿时与众人见到他,都恭敬的下跪行礼道:“拜见三皇子殿下。”
南昭连眼都没抬,便决定了众人的生死:“这等忘恩负义的东西,青恩,你将这些不知尊卑的奴才拉出去杖毙。”
“是!”
跪在院中的众人听见这话,顿时吓得向远处漫不经心的男人磕头求饶。
院中的哭喊声,将还未清醒的南桥枝,彻底的吵了起来,她将蒙过头的被子,一把拉了下来,一脸怎么这么吵的表情看着春杪。
春杪站在床帐前,摊开手耸耸肩无奈的看着自家公主说道:“别睡了公主,三皇子都来了。”
南桥枝听到春杪的话,猛的坐了起来,转头懵懵的看着她,不确定的问道:“等等…三皇兄?他终于回来了!”
春杪点点头,语气掺杂着欣喜的回答道:“三皇子去年便回来了,但那时公主还在外游玩,三皇子便离开了。”
“去年?他就回来一次?”
春杪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呀,现在回来应该是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辰宴,再过几月便是公主的及笄之礼了,三皇子应当会待到公主成年之后。”
南桥枝想到刚才听到的求饶声,急忙起身来到一旁说道:“那我们去换身衣服吧,要不然的话,那恶名全让我三哥担了!”
院子中的求饶声还在继续,南桥枝身着一袭粉衣,头发只是简单的簪了两个发簪。
“何事让你们这么喧哗?吵的本公主不得休息!”
阿时听到声音率先回身望去,只见南桥枝一只手轻揉着太阳穴,另一只胳膊则被春杪扶着。
其余人也早已回身望着突然出现的安宁公主,此时见她一只手轻揉着额角,浑身充满被吵醒的戾气,叫人生畏。
“公主…”
阿时还未说出的话被人打断,跪着的人中有一位害怕至极,便抖着身子从众人身后挤了出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姝慧公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件舞服是被谁毁坏的啊!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治奴婢死罪啊!”
南桥枝放下继续揉额脚的动作,转而挑眉看向她,随后转头望向身后还静静躺在原处的舞服。
“哦?你是说我的舞服是被鬼弄坏的?”
那宫女颤抖地摇摇头,随后跪着前进几步来到台阶前磕头求饶道:“姝慧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何人做出的这等恶事,公主恕罪!”
南桥枝冷眼瞧着眼前卑躬屈膝的宫女,转头望向一直在看好戏的南昭问道:“三哥,今日是奶奶的寿宴,是不是不宜兴师动众啊?”
南昭抬起头看着自家妹妹,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确实,不过若是奶奶知道了,他们敢毁了你的衣服,肯定会罚的比你还重吧。”
南桥枝转而看向院中人就瑟瑟发抖的众人,疑惑的问道:“那依你看呢?”
南昭摊手看着她,一脸玩笑的说道:“奶奶最疼你了,今日不宜见血,你看着办吧,哥哥永远支持你。”
南桥枝满意的点点头,轻蔑的看着院中跪着的众人下了决择。
“来人,将昨夜守夜的宫女太监拉出去各打五大板,关进柴房,三天后我一一审问。”
“不要啊公主!公主饶命啊!”
“公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院子中响起,随后又很快归为寂静。
南桥枝转头奔向一旁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南昭,语气带着惊喜的说道:“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南昭看向蹲在自己跟前的南桥枝,伸手捏向她白嫩的脸颊,话语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说道:“哎呀,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阿砚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南桥枝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颊,看着自己许久不见的三哥,眼神和语气都夹杂着思念。
“三哥你怎么才回来呀!阿砚好想你啊!”
“嗯,好在你现在不是个小绵羊了。”
说着,南昭捏着她脸颊的力道渐渐收紧,却不至于疼,南桥枝伸手刚要拍掉南昭的手掌,却听见南昭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小阿砚!我日日都挂念着你,我刚回来便被催婚,你是不是当你三哥没人要啊!”
南桥枝大力的推着南昭掐着自己脸的手,语气带着哀求的求饶着:“啊啊啊,三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南昭看着妹妹眼角慢慢溢出泪花,放轻松刚要心软,便想到刚才的事,转眼更加用力的捏着她说道:“青霜还说你现在有心机,有谋略,你就是这样谋略的!”
“那怎么了?”
“你这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哎呀三哥我知道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听罢,南昭终于松开钳制她脸颊的手,转头看到一旁说道:“走吧,去找奶奶和父皇他们。”
身后的侍卫得令,默不作声的将南昭推走,南桥枝接过阿时递来的外袍穿上,小跑着跟上自家三哥的轮椅。
南桥枝跟在南昭身后不远处,小声喃喃的说道:“谁说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