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没再搭理容雪声,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太过疲累的缘故,没一会儿虞栖就睡熟了。
她倒不是很担心容雪声会趁她睡着做些什么,毕竟是被捧着长大的闺阁男子,纵使性子骄纵、心思狠毒,但还不至于这么蠢,会干出趁她睡、要她命的事来。
不过这香软的床榻跟冷硬的地面一比的确不一样哈,虽然容雪声还没有狠毒到那份上,往日里“她”睡地上时还是铺了一层褥子的,可无论如何,跟柔软的床榻相比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因此虞栖这一觉睡得格外香。
而容雪声也只能恨恨地盯着床榻上那道安然入睡的身影,诚如他刚刚放的狠话,他绝对不会跟这种人睡在一张床上的!
于是后半宿容雪声只能“委屈”自己睡在软榻上。
软榻相比冷冰冰的地上自然是好了许多,可容雪声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连带着嫌弃身上硬邦邦的被褥来。
这么粗糙的料子,他怎么睡得着?
容雪声瞪着眼睛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个赘妻有什么胆子敢这样对自己?
倘若明日、明日……她还这样,容雪声默默念叨着让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半夜睡熟了还不安稳,觉得这软榻哪哪儿都不舒服,结果后半宿的时候,容雪声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床。
咦?这被子怎么扯不过来?
可惜那个时候容雪声根本就没有脑子想太多,只好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床边,盖着一点被子,最后竟然也睡了过去。
次日柔和的晨曦从窗缝里钻进来,悄无声息的洒在绣着花样的被面上,瞧着一切都无比宁静美好,可惜下一秒——
“噗通”一声,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容雪声一脸迷茫的坐在了地上。
“哎呀,夫郎大清早怎么坐在地上?”虞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假惺惺地关心容雪声,全然不提刚刚是自己将人踹下了床。
不是……谁见床边多了个人,都会下意识做出这种反应的好吧?
虞栖脸不红心跳,也不在意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见容雪声还目光呆滞、没回过神,轻笑一声,将身前散落的墨发撩到身后,掀开被子,慢悠悠地准备更衣。
岂料下一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容雪声突然飞扑过来,虞栖一时没有防备,被扑的倒在了床榻上。
身前笼罩着一片阴影,虞栖被人压着也丝毫不慌,而是看着容雪声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
“夫郎这么主动会让人误会的,我还记得昨夜是谁口口声声说……”
“不准说!你不准说!”容雪声像是被人捉住了尾巴,气急了要去捂虞栖的嘴,却被虞栖偏头躲过了。
但很快形势调转,虞栖单手撑着床榻将压在身上的容雪声掀开,慢条斯理的起身,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后,仍然觉得自己仿佛有什么没做,于是思索片刻,手挥了下去——
“啪!”
巴掌落在某些格外具有肉感的地方,发出的声响胜过落在其他地方百倍。
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的容雪声愣住了,但却下意识捂住屁股,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红了眼眶,流露出的凶狠却被眼中湿润的雾气虚化不少,以至于根本没有多少威慑性,脸上浮现的倔强之情反倒勾得人更想上前磨平容雪声的傲气。
虞栖俯下身去,贴在容雪声耳边耐心地说:
“夫郎还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被打了屁股,容雪声总算是老实下来,不再像扑腾个不停的鱼,而是凶巴巴的盯着虞栖,像是要从她身上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虞栖没再说话,将外衫系好,便提步往外去了。
过了良久,门外的下人才听见容雪声声音嘶哑的唤他们。
“那个人呢?”容雪声被伺候完洗漱,此时正坐在梳妆台让下人打理头发。
小桂屏气凝神给容雪声梳好已嫁人的发髻,正往上插簪子的时候猝不及防听见他家少爷这么问,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眉间带着一丝疑惑:
“少爷你说谁?”
“还能有谁?”容雪声向来是没有耐心的性子,因此身边伺候的人不免要时刻战战兢兢,小桂见状连忙接过话:
“您说少夫人?她去家主和主君的院子了。”
“又去献殷勤?”容雪声昨夜半宿没睡着,总算是想明白虞栖敢这么对他的底气是从何而来了,不就是讨好他爹爹吗?居然就连母亲都帮着她说话。
所以虞栖今早巴巴的赶去,又是玩这一套是吧?
哼哼,他才不会让虞栖如意!
“快给我梳妆,我等下要去爹爹那里!”容雪声咬牙切齿地吩咐小桂,眼中斗志满满。
他就不信他这个亲儿子比不过一个上门赘媳!
“爹爹,可是这粥不合胃口?尝尝这个吧。”
隔着老远,容雪声都听见了院子里欢笑一团的声音,他大步流星往院子里走,一进门便看见虞栖与他爹娘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听见动静齐齐朝他看过来的架势,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虞栖吃饱喝足后还没来得及感叹早膳之丰富,就无意中瞥见容父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便随口问了两句。
横竖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而已,反正容父要是对这早膳不满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容父听见虞栖这么说,眼中神色复杂,又夹杂着几分感慨。
虽说虞栖是上门赘媳,但是一大清早就能陪着他们一起用膳,可是雪声……哎,他要是能起来用早膳就不错了。
他与容母成婚多年,后来生了个雪声,纵使只是个男儿,但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说起来刚生下雪声那阵儿,的确也是家里最温馨的时刻了,可惜后来雪声大了,又轻易拘不住,这样温情的时刻也越来越少,倒是叫人越发怀念起雪声小时黏在他们身边软软糯糯的样子。
可一抬眼,就见雪声气冲冲地走过来了。
“你起开,这是我的位置!”
容雪声看都不看旁边的空位子,明显只是针对虞栖。
虞栖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容雪声某处,看得容雪声不禁生出几分警惕,还想再说什么,便见虞栖好脾气的站了起来:
“也好,夫郎坐吧,想来你身子不舒服,我这个做妻主的自然要体谅。”
昨夜那么扭曲地蜷在一团睡觉,腰酸,背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含糊不清的话从虞栖嘴里说出来,莫名生出几分令人遐想的暧昧。
果不其然,容母容父顿时古怪又震惊的看向容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