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厥使者的马车碾过铺满樱花的石板路,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车帘掀开的刹那,一股夹杂着腐肉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众人看清车内之人的面容时,江晚宁手中的星辰泪险些落地——那是一张被蛊虫啃噬得只剩半边的脸,空洞的眼窝中蠕动着暗紫色幼虫,而完好的半张脸,赫然与江氏先祖壁画上的容貌如出一辙。
“江氏的血脉们,别来无恙?”使者开口时,无数蛊虫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西厥咒文,“我是西厥大巫祝的意志载体,特来献上血月祭的请柬。”他抛出的请柬上,鲜血未干的字迹正在扭曲变幻,“三日后,永夜冰川的裂缝将渗出邪神之泪,当血月高悬,整个世界都将沐浴在混沌的恩赐中。”
江瑶突然抽出袖中骨刃,刃尖抵住使者咽喉:“你以为用这种把戏就能吓住我们?真正的大巫祝早已在三年前...”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使者残缺的脸上裂开诡异的笑容,脖颈处的皮肤如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金属骨架。“你以为肉体的消亡就是终结?”金属骨架发出机械般的轰鸣,“在永夜冰川深处,邪神的右眼正在吞噬万千魂魄,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待宰的蝼蚁。”
镇南王挥剑斩向骨架,玄铁剑却在触及的瞬间被吸附,剑身上的裂痕中涌出更多黑血。“小心!这是‘千机傀儡术’!”江婉清甩出不灭蛊形成屏障,却见蛊虫刚接触骨架便被转化成暗紫色,“他的身体是用西厥禁术炼制的活尸,寻常攻击根本没用!”
小承佑突然举起玉佩,光芒中浮现出混沌之母的虚影。虚影开口时,声音混着冰川的呼啸:“血月祭是陷阱,西厥女帝手中的噬魂铃已与罗盘共鸣,他们妄图用活人献祭唤醒邪神右眼。但更可怕的是...”虚影的面容开始扭曲,“在你们之中,藏着一个被邪神意志侵蚀的容器!”
话音未落,使者的金属骨架轰然炸裂,无数蛊虫化作血雾消散在空中。江晚宁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玉珏,发现星图上原本清晰的祭天台标记,此刻竟渗出黑色墨迹,将周围的路线尽数染黑。“玉珏在警示我们,皇宫里有比罗盘更危险的东西。”她转向江瑶,目光锐利,“你说有内应,可这个内应,真的可信吗?”
江瑶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心口的菱形疤痕:“我用魂魄碎片与她建立了血契,除非...”她突然撕开衣袖,露出手臂上正在褪色的契约纹路,“不好!有人在强行斩断契约!西厥皇宫里的内应,恐怕已经...”
双生子突然同时捂住耳朵痛哭,婴儿的封印纹章闪烁不定,小承佑的玉佩迸发出刺目红光。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十三声钟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这是西厥皇室宣告“血月将至”的丧钟。“来不及了。”江晚宁将两块玉珏收入怀中,“我们必须提前行动。镇南王,你留守京都保护百姓;江婉清,你随我潜入皇宫,破解噬魂铃的秘密;江瑶...”她顿了顿,“你负责寻找幽影古镜的线索。”
“姐姐,我也要去!”小承佑攥紧母亲的衣角,“玉佩说我能帮忙!”江晚宁蹲下身,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好,但你要寸步不离我身边。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夜幕再次降临,五人兵分两路。江晚宁带着小承佑、江婉清混入商队,马车驶过西厥皇宫高大的城墙时,城头悬挂的血月灯笼突然全部亮起,猩红的光晕中,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灯笼表面浮现。江婉清的不灭蛊在体内躁动,她低声道:“这些灯笼都是用活人炼制的,皇宫里的怨气...比我想象的更重。”
而在皇宫深处的祭天台,西厥女帝轻抚着星陨罗盘,嘴角勾起癫狂的笑容:“江氏余孽,就等着成为邪神的养料吧。当血月吞噬太阳,整个中原都将...”她的话被噬魂铃突然响起的尖锐铃声打断,铃身浮现出江瑶的面容——只不过那双眼睛,此刻正闪烁着与大巫祝残魂相同的暗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