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时候,正在卸鱼。
现在林苑饭馆是林山找的人在看着,是个女孩,长相普通,但是有一张巧嘴特别会来事。
看到顾挽星的到来,她能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迎上来打招呼。
当然,她见到任何人都这样,并不是针对顾挽星自己。
“顾姐,你来了,我们老板打电话了,让你跟着李师傅去市里,我刚才都跟李师傅说好了。”
顾挽星淡笑点头:“好,谢谢你。”
“客气啥,你进去坐着吧,外头热,完事我喊你。”
姑娘笑得一脸灿烂,给顾挽星都整不好意思了。
她再次扯了扯嘴角:“你不用管我,赶紧忙去吧。”
“好嘞。”小姑娘虽然长得普通,但一笑时,特别阳光,长了一双笑眼,很有感染力。
顾挽星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导着人往后厨抬鱼,便走到门口左侧静静等着。
没等多久,也就十来分钟,鱼就卸完了。
“走了,小顾。”
李师傅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朝顾挽星喊道。
“妥了。”顾挽星忙往车那边走。
只是刚走到车斗,水箱里就扑棱跳出来一条鱼。
吧唧掉在了她的脚下。
老李见状,赶紧上前去捡。
“这水箱再高一点,就掉不出来了。”
顾挽星看着跟车斗围挡一边高的水箱,觉得高出十公分,应该就不会掉了,这感觉路上应该没少掉鱼啊。
“是,我这箱子是我自己做的,都是些废弃水管子,我给剪了。”
顾挽星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李师傅捡起鱼来,给扔水箱里,那条鱼半天都没缓过来,鱼肚翻着。
应该是摔死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令顾挽星放在心上,现在她满心满眼的都是要提车的喜悦。
汽车很新,因为厂里效益不好,厂长出去都是骑着自行车的,所以这辆车就一直在仓库里,她们去看的那天,人家特地从仓库里弄出来给擦了擦,外皮的漆面很板正,一点都没有磕碰。
而且只行驶了两千多公里,这就跟新车没啥区别了。
当时她就准备提,不过林山跟那位老厂长说了还要考虑一下,结果仅半个月的功夫,人家又便宜了五千。
原来价格是九万,现在只要八万五。
说实话若是跟未来比,这辆车真不值这个价,可此一时彼一时。
收起飘远的思绪,顾挽星发现已经到了车站这边。
清晨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冷,她把车窗往上摇了摇。
这个间隙正好经过车站站牌。
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不是顾月柔还能是谁。
在家里住了大半年,难道这是要回市里了?顾挽星脑海中突然就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跟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她很快就给忘到脑后了。
顾月柔看着走远的货车,眼底满是愤然,究竟是凭什么?她离了婚还能过得那么好。
而她只是想干一个属于自己的买卖,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想住那破烂筒子楼看公婆的嘴脸,为什么就这么难。
再看顾挽星呢,她每天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不用带孩子还那么潇洒,好像也不缺钱。
为什么自己就得过得这么狼狈。
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顾挽星的生活应该属于她的,而顾挽星就只适合活在淤泥里。
想到被她利用过的顾珍珍,顾月柔眼底顷刻间迸射出一抹光亮,是了,就该让她过得不顺畅……
顾挽星并不知道,短短的一次视线交融,又引起了顾月柔的嫉妒,而她也不屑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事。
人要是一旦强大到被铜墙铁壁包裹起来,便不会畏惧任何。
为什么找你茬,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还是得努力搞钱,有钱才是王道,用钱堆积起属于自己的堡垒。
站在顶峰时,活在阴沟里的臭老鼠又怎么会够得到自己呢。
上午九点半,顾挽星到了市里。
李师傅送的鱼也给酒店送,所以她是直接到的酒店,而且还帮李师傅搬了一箱子鱼。
看得老李直瞪眼,不明白这么瘦个小姑娘,咋能徒手搬起一个水箱。
她们走的是酒店后门,直通后厨,所以并没看到大厅林山此时的窘迫。
直到顾挽星放下鱼,从厨房走出来,才看到偌大的酒店大厅前台,林山正在急赤白脸地跟人理论着什么。
“怎么了?”她的出声瞬间引起了前台几人的注意力。
顾挽星今天穿的是黑色小脚西裤,脚上一双平底的小羊皮细揽带瓢鞋,上身长袖真丝衬衣扎在腰间,很板正的打扮,加上她清冷的气质,大步走过来时,颇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林山看到她的到来,顿时眼睛亮了亮:“嫂子你来了?”
他脸上还有没收起来的怒意,看得顾挽星眉心皱得更紧。
“咋了你们这是?”
前台的小林正拉着那位空降的小丽嫂子李春分,她衣衫不整,工作服的马甲扣子都是撕烂的。
她是做衣服的一眼便能辨出这扣子是自然松落还是被大力拉扯导致的脱落。
故而她脑海中有个滑稽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顾挽星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令前台里的两个女的都很局促。
“嫂子,正好你来了,这个女人说我昨晚……了她。”
林山越说声音越小,小眼睛里带上了委屈。
“呜呜呜,本来就是啊,我只是看你喝醉就把你扶进办公室而已,谁知你竟然是个禽兽,看着长得不咋的还想强迫我,看你把我这衣服撕的,我可是已婚妇女,现在你说怎么办?还让我怎么回家,怎么见人,呜呜~”
李春分控诉完林山,哭得稀里哗啦,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演的。
顾挽星看看李春分,再看看一脸委屈扒拉的林山。
揶揄道:“你口味咋那么重。”
闻言林山迷茫一瞬,旋即一脸幽怨道:“挽星姐——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早上起来,休息室都没有人,还是她去找我说,李春分那啥了。”
顾挽星随着林山指着的方向看向另一个前台。
小姑娘接收到顾挽星和大老板的视线,忙机灵地解释道:“是这样的……”
一通声情并茂的解说,顾挽星才了解道,原来是她来上早班,接班时,就看到李春分衣衫不整地趴在桌上哭。
本来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一着急直接上楼喊了老板。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李春分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被林山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