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凝的神色已近极限的疲惫,声音嘶哑:“出去,要不然我报警了。”
夜色中,她的眼眸里映着门边昏黄灯光,冷漠而疏离。
程昊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没能挤出,就被温清凝用力地推搡着向门口踉跄。
他的手握成拳,青筋暴起,终是不甘心地松开,缓缓后退。
门“砰”地一声巨响,在他眼前狠狠合上,隔绝了所有未尽之言。
门外,程昊然的身影在昏黄路灯下拉长,显得格外落寞,他呆立片刻,最终转身,一步步消失在夜色深处。
片刻后,温清凝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
她环顾四周,不见季思寒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将手中的保温壶和食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季思寒空荡荡的床铺上,床单平整,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温清凝皱了皱眉,心中泛起涟漪,她转身走向窗边,凝视着夜色中的城市,心中默默祈祷季思寒能平安归来。
温清凝坐在病房的床边,目光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的焦虑如同窗外夜风中摇曳的树叶,难以平静。
一个小时仿佛漫长的岁月,终于,门被轻轻推开,季思寒与林特助的身影映入眼帘。
季思寒已换下病服,身着一袭常服,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林特助扶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敬佩。
温清凝猛地站起身,目光与季思寒相遇,那一刻,所有的不安与担忧化作无声的暖流,在两人间悄然流淌。
可季思寒却装作没看到温清凝,径直走向病床,准备躺下休息。
林特助无奈地挑了挑眉,看向了温清凝,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与示意,希望她能识趣地离开。
温清凝却仿若未见,神色温柔地将手中的保温壶轻轻打开,一股浓郁的鸡汤香瞬间弥漫在病房内。
金黄色的汤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脸庞。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碗,递向季思寒,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关怀,轻声说:“这是我特意为你煲的鸡汤,喝点吧,对身体好。”
季思寒的手猛然一挥,保温壶应声而落,金黄色的鸡汤如同断线的珠链,肆意洒落,瞬间在地面上铺展开一片温热而油腻的斑斓。
滚烫的汤汁溅到温清凝的手腕,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泛起片片红晕。
温清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仍咬紧牙关,不让泪水落下。
她蹲下身,颤抖着手,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上的狼藉,每一下都像是擦拭着自己的心,疼痛而麻木。
鸡汤的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让整个病房显得格外压抑。
温清凝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缓缓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保温壶旁被遗忘的食盒上。
她走了过去,打开食盒,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她颤抖着手,夹起一筷子米饭和菜,缓缓递到了季思寒的嘴边,声音细若蚊蚋:“你多少吃一点吧……”
季思寒却突然伸出手,猛地转动了温清凝纤细的手腕。
食盒瞬间倾斜,米饭和菜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噼里啪啦地落在地板上,与之前的鸡汤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杂乱无章的画面。
温清凝的手腕被扭得生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深深的委屈所取代。
温清凝蹲下身,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与那些食物的残渣混杂在一起,仿佛连泪水都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
林特助见到这一幕,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季思寒。
而季思寒的目光也落在温清凝身上,那双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深邃难测,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有冷漠,有挣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温清凝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每一次弯腰都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