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慧在帮供销社打牛奶的周姐牵线买了几次粮食之后,跟她关系越发亲近起来。这次就靠着她的关系,得了不少不要票的瑕疵布,给三间屋都做了新窗帘,还给炕上缝了厚实的新褥子。
杨秀秀也没闲着,她去旧货市场淘换了一张结实的八仙桌和几把椅子。把旧的碗橱换成了一口描着“喜鹊登枝”的红漆大躺柜,锅碗瓢盆也都置办了崭新的、结实耐用的,甚至打了两口新铸的大铁锅。
最后还跑去镇东头的废品回收站,把老孙头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些个能用得着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都一股脑儿拖了回来。
爱军爱国俩小子也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书桌,杨秀秀还给两个孙子买了新书包和文具,那哥俩一个比一个蹦得高,兴奋得不得了。
至于满宝呀,更是被杨秀秀和华慧宠上了天。杨秀秀在黑二那儿换了布票,把镇上供销社能买到的漂亮花布都买了一份,打算给满宝做开春的新衣裳。杨秀秀一直觉得,“五谷娘娘”既然已经给了满宝吃不完的粮食,那她杨秀秀,就得把其他方方面面给照顾好了才行。
就连沈志和,也一声不吭地跑去山上,挖了几颗精挑细选的树苗回家,告诉满宝,等到后年秋天,她就能吃上头一茬的果子。
沈青山就像个陀螺,被全家人是换得团团转,开土,种菜,扎篱笆。就这么着,沈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红火滋润了起来。
新家彻底收拾妥当的当天,正好赶上刚开学的当口,杨秀秀心里惦记着俩孙子上学的事儿,又特意跑了几趟镇小学。
她拿着一纸沈志和托大队开的证明,给校长塞了两包牡丹烟,便顺利地跑完了镇中心小学的转学手续。
看着两个半大小子穿上娘亲洗干净的衣服,背着新买的帆布书包,挺着小胸脯走进挂着红牌子的向阳镇中心小学大门,杨秀秀站在校门外,眼睛都忍不住有些湿润。
值了!担些风险也值了!
新家安顿好了,孩子们也上学了,一家人这才坐下来开了个小会,商量以后的安排。
堂屋里,晚饭后,煤油灯的光晕晕染开温馨的氛围,却也照着每个人脸上的凝重。
“房子是安置下了,学也转了。不能都耗在这儿。”杨秀秀率先开口定了调,她显然是早就盘算毫克,声音沉稳有力,“慧和两个大小子就住镇上,上班上学都近便。家里还有工分口粮,我跟你爹,还有青山,还得回村里张罗。”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怀里正在玩花布兔子的满宝身上,语速慢了些,带着点商量的语气:“满宝呢,还小,跟奶奶回村里住也成,跟着娘在镇上住也成。就是……”
她话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华慧和沈青山心里都明白得很。
镇上虽说生活方便,可村子里的活儿还有自留地、工分口粮,那可都是顶顶要紧的根基,不能不管不顾的。更重要的是,新家虽然好,但那个“底调”始终是个隐患,万一哪天出了啥事儿,总要有个退路。再加上沈志和显然更愿意待在熟悉的庄稼地里,守着那些他种了一辈子的地。
满宝听了奶奶的话,抬起小脑袋,大眼睛看看娘,又看看奶奶。她当然想住漂亮的新房子,可……陆云!她那移动的“羊毛充电宝”在村里呀!没有阿云哥哥每天贡献的“刷新”次数,她每天能复制的东西就太少了呀!想多给家里“变”点好东西都难呢。
要是常住镇上,跟陆云隔得远,总不能天天让她往村里跑,或者让陆云天天来镇上吧?那也太惹眼了,容易招人怀疑。在住在村里就不一样了,两个人玩在一起,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想到这儿,满宝小胖手抓住奶奶的衣襟摇了摇,奶声奶气又带着点小心思:“奶奶,满宝回村找阿云哥哥玩!”
杨秀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就知道这精丫头惦记这个,心里暗暗好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顺势就决定:“那就这么着!慧和两个小子平时就住镇上,方便!我带着满宝两头跑!该回来干活了就回来,平时也多在村里,省得就剩你们两大老爷们忙不过来!”
这样一来呀,既能维系村里至关重要的“充电宝”陆云,又能名正言顺地两头照应,最重要的是,打掩护也方便——无论是取东西还是存东西,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沈青山自然是听娘的安排,憨厚地点头:“娘说得对,村里地不能荒,我,我也两头跑。”只要能常见到媳妇儿,他乐意多走路!
华慧看了他一眼,低头抿嘴一笑,笑容里带了些甜蜜。
沈志和抽着旱烟,闷声道:“嗯,就这么着吧。”
他其实更习惯村里的清净,镇上这房子虽好,但总感觉不如老屋自在。而且守着村里的地和牲口,他心里踏实。
沈家在向阳镇的枝杈,就这么悄悄地、稳稳地扎了下来。
红漆躺柜在窗下闪着温和的光,灶上两口新铁锅泛着幽光。爱军爱国在灯下铺开崭新的课本,认真地看着书。满宝蜷在华慧特地给她铺的小褥子上,抱着花布兔子,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盘算着明天回村找陆云哥哥要“刷新”。
不过,她的葫芦空间被清空了大半,下次回去,该装些什么呢?
她最喜欢的那些新鲜糕点、水果还有肉肉,满宝都不敢存太多。
这葫芦空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保鲜的功能,放进去和外头的时间流速一个样,到了该坏的时候就会坏。上次满宝看到一块复制出来的槽子糕在空间里慢慢长出霉点,心疼了好半晌。
虽然现在不缺吃的了,但糟蹋粮食,在她心里还是顶顶大的罪过!
哎,这真是很大的烦恼呢!满宝晃悠着小脑袋,想着想着,慢慢地就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