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黄河渡口的泥滩上，手里的模块浮箱被浪头打得东倒西歪。
赵匡胤赤着膀子往水里砸石块，水花溅湿了刚画好的浮桥图纸：\"直娘贼！老子当年搭浮桥过淮河，可没这些劳什子铁疙瘩！\"
河风卷着沙粒往锚链设计图里灌，我抹了把黏在图纸上的螺壳：\"将军请看，这分体式浮箱遇急流能......\"
话音未落，上游突然漂来半截沉船，撞得试验浮桥像醉汉般摇晃。水师都头王泥鳅扒着船帮喊：\"苏监正，又断了两截锁链！\"
手机在蓑衣里震动，导航地图上的黄河水道突然扭曲成麻花。我扯过算满流体公式的宣纸，墨迹被浪花晕开，在\"锚链配重\"四个字上洇出个王八形状。
赵匡胤的刀鞘突然戳向图纸：\"这劳什子算式，算得出老子要砍多少契丹崽子吗？\"
\"将军莫急。\"我抓起把鹅卵石堆成沙盘，\"好比这锚链每丈需配......配你祖宗！\"赵匡胤一脚踹翻沙盘，\"老子的兵不是娘们绣花！\"
石子飞溅中，王泥鳅突然惨叫——他的木船被暗流掀翻，船底赫然露出个凿穿的圆洞。
\"直娘贼！水鬼作祟！\"赵匡胤甩出套马索捞人。我趁机摸出防水手机，夜视模式拍下河底黑影——那凿船的铁锥分明是契丹制式。
电量从12%跳到10%，裂纹在屏幕上拼出个\"凿\"字。
当夜突袭河神庙，我举着磁石探测器扫香案。赵匡胤突然踹翻功德箱，铜钱雨里混着几枚契丹狼牙箭镞。\"好个河神贡品！\"他刀尖挑起箭镞，\"老子改天给河神娘娘送个契丹脑袋当绣球！\"
供桌下的暗道堆满水靠，我扯开件试穿，后颈突然刺痛——衣领内缝着半截毒蒺藜。赵普举着油灯细看：\"这毒见血封喉，定是北汉细作的手笔。\"
手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神像瞳孔反光处，竟藏着枚带双鱼纹的铜镜。
五更天演练重启，我蹲在浮桥上调试锚链。赵匡胤突然跃入激流，古铜色的脊背撞开水帘，徒手将锚石卡进岩缝：\"算个卵的配重！老子就是定海神针！\"
他出水时腰间缠着水草，活像河伯现世，惊得两岸兵卒直念阿弥陀佛。
变故发生在午时三刻。浮桥刚通对岸，上游突然漂来十口棺材。赵匡胤挥刀劈开棺盖，腐臭的粟米里钻出百条毒蛇。
\"好个五毒运粮！\"他狂笑着斩蛇头，\"老子正愁午饭没荤腥！\"
我扒开霉米，底部黏着的磁石排列成契丹文字。手机电量骤降到8%，翻译界面卡在\"午时火攻\"四个字。
对岸山林突然腾起狼烟，赵匡胤的响箭射落树梢蜂窝——受惊的马蜂群直扑契丹伏兵藏身处。
\"撤桥！\"我冲王泥鳅嘶吼。模块浮箱刚拆到第三截，上游洪峰已如黄龙扑来。
赵匡胤抡起浮箱当盾牌：\"直娘贼！老子今天要当定海神龟！\"洪水撞击声里，我死死抱住测流量的青铜浑仪，瞥见手机屏裂纹已蔓延成蛛网。
紫宸殿上，我呈交的毒蒺藜被说成\"天赐祥瑞\"。
赵匡胤突然掏出条活蛇：\"请陛下品鉴北汉贡品！\"柴荣的玉圭击碎蛇头时，飞溅的毒液在龙柱蚀出个\"周\"字。
满朝哄笑中，我袖口的磁石吸起几片蛇鳞——那纹路竟与黄河暗流图谱暗合。
整改后的浮桥加了铁刺网，赵匡胤却嫌碍事：\"老子过桥如履平地，要这娘们玩意儿作甚！\"
他打马试桥的英姿引得两岸喝彩，马蹄铁却在铁刺上擦出火花，点燃了契丹细作暗藏的硫磺包。
手机最终定格在5%电量，裂纹拼出半幅酒杯。暮色中我蹲在焦黑的浮桥残骸旁，赵匡胤忽然抛来酒囊：\"喝！老子从契丹崽子那顺的！\"
烈酒入喉时，对岸传来胡笳声，仿佛十年后陈桥驿的晨风已提前吹到了黄河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