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上——
元明澈这些日子心情很差,先是铁矿的事情被祝卿好出手搅黄了。接着,科举大典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再让他插手。
不过,科举大典他倒是不是很在意。他售卖那些科举试题,本来就是为了银子而去,现在银子赚够了,他也乐得个清闲,不必再管那些个麻烦事,可是不知为何皇上竟然重新让二皇子插手政事。
这是元明澈所无法忍受的。
他好不容易才将二皇子排挤出朝堂之外,却没想到被元明辞三言两语逆转了局面。
元明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里暗暗想到,真是两个难缠的东西。
元明澈闭了闭眼,他手下的朗峰小心翼翼地凑近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主子,听说大街上长庆郡主正在......”
听到长庆郡主这四个字,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一双桃花木中深沉地看不出情绪。
元明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朗峰冷汗直下,后悔提这茬的时候,元明澈终于开口,“长庆郡主,近来我可真是在她手里连连吃亏,没有想到当时没有一击杀死她,如今变成了一个麻烦的角色。你说吧,她正在大街上做什么?”
朗峰观察着元明澈的脸色,悄悄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底下的人来报,长庆郡主正在大街无偿发放白银给那些进京赶考的破落学子。香韵坊现在热闹得紧。”
“哈哈哈哈......”
元明澈突然笑了起来,因着这一笑,他眼尾的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绯红,却变得赤红起来,更显得整个人疯狂。
“真是好一招收买人心,我在一个小小的女子手底下,竟然能讨不到一点好处,说明这个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当时,我就应该买通狱卒一碗鸠酒,把她送上西天,也免得如今和元明辞勾搭在一起,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朗峰轻声说道:“殿下,虽然我们铁矿的事情没有做成,可是科举的事情我们也完成得漂亮,既没有人查到了我们泄露试题,而且我们也拿到了本来要拿的银子,刚好补上了江南赋税的那一笔空缺。”
他一直知道他家的主子有一块心病,就是元明辞。
本来元明辞就得圣心,朝中大部分官员都站在元明辞那一边,他家殿下在夺嫡之路上开局就不顺。
若是江南赋税那一次成功了的话,他家主子便不会为了区区几百万两白银日夜耗费心神。
元明澈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到了祝卿好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论他怎样地示好,怎样的示弱,祝卿好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心里更加愤恨,
“原本我掺和到科举大典的事情中,并不单单是为了白银。白银,只是其中一方面,若是能把那些贵族子弟提拔上来,他们感念我所做的一切之后,自然会站到我这边,可是这一下,却被祝卿好给搅黄了。”
“周才那个蠢货在食肆里闹事,正好被正在那里吃饭的祝卿好抓了个正着,之后进了厉王府,此人便销声匿迹,看来是被元明辞他们藏在了厉王府里面。”
“他们这事做得漂亮,不但把周才抓出来了,而且还把京兆府尹给收买了,白白送了他一个检举科举试题泄露的大功劳,现在在皇上面前,他可是一等一的大红人。”
“加上祝卿好现在又摆出这副做派来收买人心,这一招可谓是被他们玩得明白了。”
朗峰有些担心现在的局势对他家殿下不利,“那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三皇子摆摆手,“现在不能动他们,现在是他们风头正盛的时候,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科举大典在五日之后如期举行。此次寒门学子以不可阻挡之势,全面碾压了高门贵族。
放榜的那一日,祝卿好特意去看了,洛河被取为一甲第三名,是为探花。
一甲第一名和一甲第二名,祝青好并不认识,不过,这两人中了榜之后,特意到厉王府上来感谢祝卿好。
状元叫李正茂,笑着对祝卿好说道:“您贵人多忘事,您忘了,若非您前几日相助,我们恐怕连那考场都进不去,便要饿死在大街上了。”
榜眼叫赵源贾,附和道:“是啊,我们当时流落街头,若非您心善资助我们这些考生,不要说金榜题名,恐怕我们连回家都难。”
祝卿好想起来,他们是前几日在大街上领他银钱的那些学子中的其二。
祝卿好也笑起来,“原来是你们,我在这里恭喜二位了,二位请到书房喝茶。”
不过多时,洛河也来登门拜访,祝卿好更加高兴,“你们三位当今朝的新贵,是聚齐了。”
洛河笑了笑,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不是什么新贵,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想要给皇上做点实事罢了。”
赵源贾:“是啊,我们牢记着长庆郡主那一日说的话,一定尽心尽力为国做事。”
祝亲好欣慰地点头,“我要的便是你们这几句话。若是以往选拔上来,那些高官贵族的子弟,个个都是门荫入仕,仗着祖上的功劳,便为非作歹,贪污成性,那样大梁的朝廷才是无药可救了。现在好了,有了你们这些新鲜血液,久病成疾的官场终于有了良药。”
李正茂对这一番话赞同不已,“长庆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有这等政治见识,我等自惭形秽。”
祝卿好留几人喝了一会儿茶,便送他们走。临走时,祝卿好再次嘱咐了一句,“愿三位牢牢记住今天你们对我做出的承诺。”
三人齐声说道:“我等定当谨记长庆郡主的教诲。”
送走了这三位,科举的事情,也便算得上是告一段落了。
此后的日子,按进士排名依次录取,进宫授官,自不在话下。
按照往年的常例,新科进士录取结束后,皇帝会安排一场宫宴,一方面是为了恭贺进士们被录取,另一方面也是借机敲打一番他们,防止他们结党营私。
参加宴会的,也就是皇亲国戚以及新科进士。
元明辞便和祝卿好一同准备前去宫宴赴宴。
元明辞在兵部述职这些日子也告一段落,难得的空闲了下来,听闻祝卿好这几天做的事情,心情不错,“这几日你做事做得漂亮,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趁着本王高兴,一并应允了。”
祝卿好本想着说不用什么东西,可是转念一想,突然福至心灵,“咳咳,那......那我可就开口了。”
元明辞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之前回去,也在期待着祝卿好会要什么,“少废话,想要什么快点说,等一会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确实,等一会儿进宫又要见到元明澈,元明辞的心情,可是好不到哪里去。
祝卿好尝试着开口,“哥哥,把之前我欠你的账一笔勾销了吧?”
元明辞有些好笑地挑着眉看着祝卿好,“哦?一笔勾销?那我给你算算,你开香韵坊本王给你出了十万两的本金和一间铺面,到现在你还没有还清吧?后来又开了铁矿,本王又给你砸进去了十万两连带着购买炼铁器具的银钱,你也没有还清吧?”
祝卿好面不改色地用力点头,“对,我没有还清,所以现在就一笔勾销了吧?你刚才说我想要什么,你可都能给,可不准说话不算数啊。”
元明辞轻笑一下,本来他也没有想着让祝卿好还,不过他怕等这些个银钱还清了,祝卿好也就有了从他身边离开的理由,这是他现在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元明辞收敛了笑容,“一码归一码,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能给,可是你说的公面账上的事情,这不行。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铁面无私。”
祝卿好看着变脸如翻书一样快的元明辞,祝卿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要是不真心实意地想给我东西,便直说了,我也不是非要你什么,何必这样说出来了,又反悔来溜我呢?”
看着元明辞投射过来危险的目光,祝卿好话锋一转,“嗯,我也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公归公,私归私,那抹账的事情便过些时日再说吧。”
祝卿好总是这样古灵精怪,时不时惹元明辞生一下气,却又能立马抹下脸来把元明辞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