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佛窟的战斗结束后,朱翊钧的归墟纹路虽然暂时被压制,但每到深夜,那些银紫色的脉络便会如活物般在皮肤上蠕动,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心脏。赤焰驾驶着勉强修复的火焰雪橇,载着众人在西域荒漠中疾驰,机械义眼时刻监控着朱翊钧的生命体征,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闪烁着危险警示。
“最近的绿洲还有百里,但以陛下现在的状态...”赤焰的声音被引擎轰鸣声打断,她转头看向蜷缩在后座的朱翊钧,皇帝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身下的星陨沙披风。裴砚之紧握着师父的手,少年胸口的银色疤痕也隐隐发烫,似乎与朱翊钧体内的归墟力量产生着某种共鸣。
楚明渊的龙形虚影愈发透明,九色龙炎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星噬阵虽然被破坏,但归墟烙印已经深入骨髓。”龙影的声音充满忧虑,“西域的星陨沙只能暂缓侵蚀,若想根治...”它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众人皆知,中原与西域的名医,在面对归墟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时,几乎束手无策。
他们首先抵达了于阗城。这座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表面繁华依旧,但街道上随处可见戴着青铜护身符的百姓——那是蚀星教暗中兜售的“避邪物”,实则是用归墟残片炼制的傀儡控制器。赤焰伪装成商队护卫,潜入城中最大的医馆,却发现药柜里摆放的不是寻常草药,而是浸泡在紫色液体中的西域魔物脏器。
“大夫,我家主人得了怪病。”赤焰将一袋星陨沙放在柜台,压低声音说道,“浑身发热,皮肤下有东西游走,可有良方?”老医师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警惕,他扫了眼赤焰腰间的链锯,干咳两声:“这种病症...老朽从未见过。倒是城东有个游医,自称能治百病,或许...”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几名黑袍人打断,对方腰间的曼陀罗徽记让赤焰瞳孔骤缩。
众人在城东的破庙中找到了那位游医。此人蓬头垢面,手中握着的不是银针,而是用西域魔文刻字的骨针。当他看到朱翊钧胸口的归墟纹路时,竟兴奋地手舞足蹈:“好!好!这是归墟赐下的圣痕!只需用活人心头血为引,再辅以千年尸油...”赤焰的链锯瞬间抵在他咽喉,火花四溅:“老东西,再敢胡言乱语,就把你做成火把!”
离开于阗城后,他们又辗转来到疏勒。城中的大萨满在见到朱翊钧后,立刻点燃了辟邪的艾草,却在烟雾缭绕中突然口吐白沫,指着皇帝尖叫:“恶魔!归墟的容器!快杀了他!”混乱中,赤焰不得不强行带着众人突围,机械义肢的警报声与萨满的诅咒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最有希望的一次,是在鄯善遇到的一位神秘药师。此人居住在沙漠深处的水晶洞窟,洞窟四壁镶嵌的星陨沙晶体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药师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捧着的药钵里,漂浮着用西域传说中的凤凰羽毛炼制的药液。“归墟之力,本就违背天道。”药师的声音空灵缥缈,“若想治愈,需以同等力量的纯净之物为药引...”他的话还未说完,洞窟顶部突然裂开,数十条机械沙虫从天而降,它们的口器里喷出的不是黏液,而是带着药师面具徽记的紫色毒雾。
战斗结束后,水晶洞窟已千疮百孔,药师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残破的药方。裴砚之捡起药方,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上面写着...初代占星族长的心脏、烛龙的逆鳞、还有...皇室血脉的完整魂魄。”他的声音哽咽,“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凑齐!”
朱翊钧强撑着站起身,归墟纹路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望向远方被归墟黑雾笼罩的永夜城,握紧星辰剑:“不必再寻。归墟烙印既是诅咒,也是力量。”他转头看向众人,目光坚定,“与其徒劳寻找解药,不如增强自身,主动出击。”
然而,归墟力量的侵蚀并未就此停止。某天深夜,朱翊钧在沉睡中突然暴走,归墟纹路蔓延至双眼,他徒手撕开了火焰雪橇的防护罩,星辰剑上的星陨沙纹路完全被紫色取代。赤焰和裴砚之合力将他制服,却发现皇帝清醒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记忆,只记得在意识深处,有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声音在不断蛊惑:“接受归墟吧...成为新世界的王...”
楚明渊的龙形虚影在此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它燃烧最后的本源,龙身化作九色光带,缠绕在朱翊钧的归墟纹路上:“我虽无法根治,但可暂时将力量封印。不过...”龙影的声音带着诀别,“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下次归墟暴走...”它的话语被朱翊钧打断:“足够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月蚀之夜临近,归墟之门一旦开启...”
在继续踏上征程前,他们在一座废弃的星裔部落遗址中,发现了一卷古老的羊皮卷。上面用星陨沙书写的西域文字记载着:“当归墟之力失控,唯有找到‘星陨之心’的碎片,方能重铸平衡。”朱翊钧握紧羊皮卷,归墟纹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或许,这就是他们对抗归墟,同时也是治愈自身的最后希望。而在永夜城深处,戴着黄金面具的城主望着水晶球中的一切,嘴角勾起冷笑,他转动手中的星盘,祭坛上的裴砚之旧识身体开始出现诡异变化,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