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点点头,她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画面波动,剧情开始变化。
两年后。
女孩嘴角流着血从家中跑出来,她怀里揣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些零零散散的钱币,她趁着土财主喝多了酒,偷偷拿着这两年自己攒下来的钱跑出家门,这次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笑着跑到熟悉的河边,她等待了一会儿,那个脏兮兮的男生路过此处的时候又看到了她。
女孩开心的朝他挥挥手,男孩以为她有什么开心事要与自己分享,便飞快的跑到她身边。
女孩把包裹递给他说:“这里面是我这两年攒下的一些积蓄,你拿着它们,去实现你的愿望!”
男孩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两年前自己随口一说的愿望,竟然真的让她当了真。
他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几毛钱的硬币,也有几块钱的纸钞,零零散散的算下来竟然有几百块。
男孩抬头看到女孩嘴角的血,皱起了眉头:“那个恶霸是不是又打你了!”
女孩摇摇头没有说话,她只是笑着看着男孩。
男孩下定了决心,他牵起女孩的手郑重其事的说:“我们逃跑吧!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看看海,去赏赏花!我写诗读给你听!”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她眼神里发着光,似是在看自己满心喜爱的恋人:“答应我,替我去看看海,代我去赏赏花,把这世间美景,全都写进诗里,在风中读给我听,好吗?”
男孩不懂她的意思,难道她不想跟自己一起离开吗?
女孩笑过之后从上衣中拿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一把藏好的剪刀,她喃喃自语道:“我并不难过,所以……别哭,好吗?”
血光溅射,女孩倒进了河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男孩,他看着河里蔓延开来的猩红,那脖颈处扎着剪刀的女孩眼里失去了光芒,男孩还涉世未深,不懂得女孩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不明白女孩这么做的意义,
难道,活着会比死亡更痛苦吗?生命原来是如此轻易就可以逝去的吗?
男孩苦恼的裂开嘴角,就像奶奶去世时那样,他哭不出来,所有感情积压在胸口的那一瞬间,几乎把他所有的感官都夺走了,压的他都快忘记呼吸,真的好疼……胸口好疼……
记忆就此中断。
秦殊令睁开眼,看向一旁的红衣女孩,她死亡那天穿的是蓝色衣服,这红衣,是她血的颜色。
“自杀的亡灵……即便是找到我也没用,是想复仇还是怎样?可这些都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顶多把你引入虚无,再由生神安排你投胎转世。”
秦殊令无奈的说着,她的眼睛再一次变成了绿色,032见她恢复正常,也没再多做停留,很快消失在原地。
亡魂摇了摇头,她再次牵起秦殊令的手走到了那处小楼下,指向那个亮灯的窗户,秦殊令挑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个窗户,这是让她去那里的意思?
亡魂点点头。
秦殊令叹了口气,在原地画出一个火圈,带着亡灵走了进去,随后在亮着灯光的房间,秦殊令又走了出来。
房间不大,但很温馨,窗台上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花,还有一盏灯光温暖的小台灯,桌上的书立里整齐的放着几本诗集,旁边的地上是散落一地的体检报告。
一个年迈男人坐在座位上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殊令。
秦殊令吊儿郎当的笑着说:“你好啊,小傻子。”
男人愣住了,他似乎有些紧张,抿了抿嘴唇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你的爱人执意要来见你,所以神便带她来见你。”
男人眨了眨眼:“我的……爱人?”这是他桌上摆放着的一本诗集的名字,也是自己出版的第一本诗集的名字。
“可惜,你看不到她,你已经垂垂老矣,她却永远停留在了16岁。”
男人这次真的震惊了,他的眼眶滚烫,热泪夺眶而出。
“她真的来了?她真的来看我了?”他已经无暇顾及什么鬼啊神的,只是激动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板正一些,随后又无奈的笑着说:“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脏小孩了,可我也老了,她看到了,不会笑话我吧?”
女孩的亡灵摇摇头,她上前几步想要摸一摸男人苍老脸颊上的胡茬,可手却穿过他的脸,什么都触摸不到。
秦殊令叹了一口气,模仿着解说员的语气说道:“她就在你的身边,此刻正在抚摸你的脸颊,不过放心,最起码你的胡茬扎不到她的手。”
死神一向喜欢说充满死神味的笑话。
男人欣慰的摸向自己的脸颊,似乎真的可以握住爱人的手那般,温柔的用脸磨蹭着。
“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她。”男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爱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风吹过她的发梢,那一刻,春只能做她的陪衬,草木都只为她而舞动。”
男人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那是我第一次从诗集里看到爱情的影子,第一个想起了她。我不想做什么诗人,只是想为她写首情诗罢了。”
秦殊令笑了一声挑眉说道:“或许正是你无心而为的一句话,给了她多活两年的勇气。”
男人忍住泪水,锁紧眉头摇了摇头说道:“是她给了我这个傻子走出那里的勇气,让我有勇气苟活了这么多年。”
秦殊令朝地上的体检报告撇了撇头:“也快到头了不是吗?”
男人点点头:“就算死了,我也见不到她,她一定会上天堂,而我,注定要下地狱。”
秦殊令哼笑了一声:“谁告诉你这世间有天堂和地狱了?是你杀了她的父母,对吧?刚才我在你窗外见到过一个怪物,还顺便给了她一拳,偷看了一点她的记忆,亏你能躲避警察的调查这么多年。”
男人抬起松弛的眼皮看向秦殊令:“你是来带我走的死神吗?”
秦殊令耸耸肩不置可否。
“一场火灾,一场车祸……我知道我活到头了,人在做,天在看,我杀过那么多人,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确实,人在做,天在看,只是梦神他也就只是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