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晚柠歪了歪头,“洛姑娘不会不知道那日与我一路的还有永宁公主吧?”
“若那些刺客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永宁公主来的,那洛姑娘的这番话,是不是也可以用在永宁公主身上?”
说着她替祁青瑶感慨两声,“看不出来,平日里瞧着洛姑娘和永宁公主相处得还挺好的,没想到背地里确实这样想的。”
“不愧是乡下出身的,伶牙俐齿好生了得。”洛璃没生气,双手抱臂看着她,“有句话送给世子妃,这麻雀,到什么时候都是麻雀,即便飞上了枝头,那也变不成凤凰。”
这些话完全气不到陆晚柠,她只左耳进右耳出一般,听完就算了,但一旁的胡燕冷若冰霜的脸上却迅速闪过一丝怒色。
她用剑柄戳了戳陆晚柠的腰,一本正经道:“世子妃快给她一巴掌。”
陆晚柠一脸惊讶地回头看她,胡燕还以为她不敢,面不改色地继续撺掇,“您怕手疼?那奴婢帮你打。”
话音刚落,胡燕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就给了洛璃一个耳光。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陆晚柠都没反应过来这一瞬的变动。
陈文简反应过来迅速将人护在了身后,怒瞪着陆晚柠主仆二人,“放肆!”
“你才放肆,”胡燕冷冷道:“谁允许你这么跟世子妃说话的!”
这一巴掌仿佛打在了洛璃的脑子上,隔了这么久她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便要朝胡燕冲过来。
“来人,给我把这个奴婢打杀了!”
洛璃现在气得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满心沉浸在自己竟被一个下人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打了。
陆晚柠朝前一挡,“洛姑娘,这是我的人。”
“一个下人敢对丞相府的千金动手,世子妃这般袒护着,难不成是要与丞相府为难?”陈文简目光沉沉,似乎是在提醒她将胡燕交出来,此事便算这样了了。
然而陆晚柠哪里是会被她这几句话绕进去的。
“陈公子此言差矣,胡燕虽是下人,却对祁王府忠心耿耿,身为忠仆,听见旁人说自己主子是乡下人,飞上枝头的麻雀,这话骂的到底是我,还是祁王妃尚不可知,我让人打她,打错了吗?”
陈文简一噎,“你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天大的笑话,陆晚柠气笑了,“我难道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瞧她非但就是这个意思,眼下还恨不得再骂我几句。”
眼看着洛璃已经气炸了,该出的气也已经出了,陆晚柠不再继续和这两人纠缠,转身去了安姨娘的院子。
身后洛璃气得不轻,隐约能听见陈文简安抚她的声音,以及二姑娘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添油加醋的声音。
走得远了,她才吐了口气,瞪了胡燕一眼,表情有些严肃,训斥道:“你今日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谁允许你越过我动手的?”
她与旁人交恶是她的事情,口头上的几句拌嘴上升不到祁王府和丞相府之间。
但胡燕这一巴掌,很可能便直接让祁王府和丞相府之间生了芥蒂。
饶是祁王爷和祁王妃待她不错,却也不是她直接不顾祁王府里惹事的理由。
胡燕一本正经,“世子殿下让我这样做的。”
陆晚柠闭了闭眼,“他什么时候让你这样做的?他脑子有病让你给洛璃一巴掌?”
“不是给丞相府千金一巴掌,”胡燕解释道:“世子说了,世子妃善良,即便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动手,若是遇见有人欺负世子妃,太过分的奴婢可直接替世子妃出气,惹出了篓子,他自会解决。”
沉默了片刻,陆晚柠幽幽地叹了口气,很难想象祁慕朝的这个性格,脾气,外界对他的传闻到底是怎么保持在温和有礼上的。
或许是因为这人使坏都是在背地里吧。
但为了防止刚刚的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陆晚柠还是对胡燕认真道:“他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若是一直这样不听我的管束,你便还回他那里去。”
胡燕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陆晚柠已经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了。
比如现在,便是有些不安的。
她听命于祁慕朝,自然对祁慕朝的吩咐唯命是从。
洛璃对陆晚柠不尊敬,话里话外还对着祁王妃指桑骂槐,按照祁慕朝的吩咐,她这一巴掌打得没错。
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不安,纯粹是因为陆晚柠让她回到祁慕朝身边去。
不知怎地,胡燕下意识地不愿意。
于是她认错认得非常迅速,“奴婢知道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见她这般,陆晚柠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作罢。
到了安姨娘的院子,丫鬟迎出来,“世子妃来了,姨娘等您一天了。”
“姨母怎么了?”以为安姨娘是身子不舒服,陆晚柠有些担心,快步走进去。
丫鬟朝外看了眼,笑笑,“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想世子妃了。”
说着,陆晚柠已经瞧见了安姨娘。
许是因为这几日处理陈家各种事务的缘故,安姨娘看上去疲惫了不少,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姨母。”
她刚走过去,安姨娘就摆摆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胡燕站在一旁没动静,陆晚柠道:“你在门口等着吧。”
“是。”
下人将房门关上,里头只剩下两人,安姨娘立马将陆晚柠拉到自己身边,“我问你,老爷是不是用我来让你为陈府做事了?”
眉心一跳,陆晚柠下意识摇头,“姨母为何突然这样问,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安姨娘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并未被她就这样搪塞过去,攥了攥陆晚柠的手,语气坚定,“回答我,他是不是拿我来威胁你向他汇报祁王府里的情况了?”
陆晚柠清了清嗓子,答非所问“祁王府里哪来的什么情况,日日都是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可汇报的。”
可安姨娘焉能不了解她的性子。
她说得若无其事,但听在安姨娘耳朵里却纯粹是为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