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叶嘉凌的单曲《星港热恋》在她的灵犀主页首发。
几乎所有灵犀网的签约博主都转发了这条博文。
灵犀老板娘的号召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词曲：江尧。演唱：叶嘉凌。字幕飘过，网友们又开始艳羡这对青春情侣了。
这首玩票性质的歌曲上线第一天就获得了巨大的播放量。
只是几天的时间，在街边的门店、行人如织的商超甚至都能听到这首歌。
几天后，6月15日，钱莱的酒吧开业了。
店名叫「纸帆船」。
开业大酬宾，全场酒水八折优惠。
舞台上的dJ卖力地呐喊，舞池里的年轻男女晃动着身体。
人生得意须尽欢。明天的烦恼留给明天。
卡座里，江尧、叶嘉凌、郜智新、裴诗诗大声地聊着天。
江尧还是不喜欢嘈杂的环境，钱莱安慰他：“让他们蹦会儿吧，一会儿乐队唱歌的时候会好一点。”
相比于江尧，韩令轩更加不适应，待了一会儿便和钱莱耳语几句，起身离开了。
纸帆船酒吧的另一位老板韩心怡姗姗来迟，坐下之后自罚了一杯。
酒吧的经理是韩心怡找来的。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名叫石莉莉。
钱莱对经营这样的实体店得心应手。但自己一个人总归不能面面俱到，有这位石经理的加入，她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dJ乐结束之后，今天石经理请来的一支民谣乐队登台献唱，歌声悠扬，场子安静了下来。
钱莱推了推江尧的胳膊，“江尧，一会儿等他们唱完了，让嘉凌上台吧。唱一下那首《星港热恋》，给我的酒吧壮壮声势。放心，乐器设备都是顶级，肯定不会把歌毁了。”
一旁的叶嘉凌笑着说：“那你得问我啊。”
“先问一下你的经纪人。江老板这人，有时候不愿意抛头露面。”
江尧笑道：“今天愿意。”
等那支民谣乐队上半场结束，钱莱走上舞台，跟大家打招呼：
“纸帆船酒吧今天还迎来了一位贵客，这几天大家可能听过一首歌名里带有星港的歌曲……”
下面有一些年轻男女已经开始喊：“星港热恋！”
“对了，就是《星港热恋》，大家欢迎原唱——叶嘉凌！！！”
叶嘉凌走上舞台，双手挥舞着，朝台下的顾客打招呼。
接过乐手递过来的吉他，开始弹唱。
虽然歌曲上线不到一周，但台下已经有很多人大声合唱了。
人们拿着像素并不清晰的手机拍摄，记录下这首歌的第一次现场live。
叶嘉凌今天的嗓子状态不错，可能和刚才喝了些酒有关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曾经在很多场合唱过歌，大都是脍炙人口的旋律，一张嘴便是大合唱。
但面对着这么多人唱自己的歌，心情还是稍有不同的。
她远远地看向江尧，江尧也在凝望着她，挥舞着双手，一起跟唱。
结束时，卡座里的朋友们都站起来鼓掌。
下面的观众们都在起哄，大喊「安可」，叶嘉凌还真有种成为大明星的错觉。
她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今天没有准备，等我再有新歌的时候，还来这里唱。祝大家玩得尽兴。”
钱莱对江尧说：“你猜，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一句话，天天来酒吧等着偶遇你们？”
江尧玩笑道：“我俩成了你的酒吧代言人了。”
“那我可签不起……”
一直坐到十二点，一群人起身和钱莱道别，准备回家。
钱莱叫来了两名代驾，先开着郜智新的英菲尼迪走了。
另一名司机师傅死活不敢开江尧的宾利欧陆，钱莱只好换了一个人。
返程的车上，叶嘉凌靠着江尧的肩膀，问道：
“江尧，马上就是考试周了，你这个学期可怎么办啊？”
江尧轻笑着望向窗外的夜色，晚风清爽。
这个学期，江尧去学校的时间确实少得可怜。有时候他都会恍惚一下，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呢。
“嘉凌，忘了和你说，昨天我收到通知，不用考试也行。”
“什么？”叶嘉凌坐直身体，看着江尧，“你又送礼了？”
“呃……”江尧说：“也不能叫送礼吧，我给传播学院捐了100万的融媒体采编系统。”
“服了，至于吗，你这么聪明，临时抱佛脚也能过关的。”
江尧解释道：“你颠倒因果了。
灵犀公司拿到了「省级大学生创业示范项目」，教务处审核通过，创业成果可以置换学分，我本来就不用考试。
我是觉得星大待我不薄，这才联系校方，捐了100万的融媒体采编系统。
其实你也可以啊嘉凌，你是灵犀网的联合创始人，我的创业成果不就是你的吗？
我帮你把手续办了吧。”
叶嘉凌嘟着嘴，摇摇头，“算了，考试也不难，没什么可怕的。”
江尧浅笑，“你成绩那么好，确实有底气说这个话。我是真不行，这个学期的教材我都没翻过几页。”
……
不惧怕考试的不只有叶嘉凌，还有林清欢。
刚刚经历过高考的林妹妹最近心情大好。本就实力超群，考场上又超常发挥。估分之后，便笃定北大稳了。
夏至，适逢周末，林清欢开车去了陈汐家。
最近闲得发慌的林清欢把陈汐写的所有短篇小说读了个遍。
她很喜欢那些故事。准备和陈汐交流交流。
虽然林清欢也喜欢写作，也在文学杂志上发过几篇短文，但她还是得承认，陈汐确实技高一筹。
“陈汐……”林清欢突然觉得好别扭，总听江尧小汐小汐地叫，自己也想改口，“我能叫你小汐吗？”
陈汐笑得很甜，“当然可以啊，和我亲近的人都叫我小汐。”
“小汐，我听江尧说，你和出版公司不是早就签合同了吗？为什么还迟迟不发书啊？郜智新家的公司到底行不行啊？”
陈汐叹了口气，“之前，我的编辑想让我的小说集凑够19篇小说，但是我对其中的几篇始终不满意。最近一个多月新写了几篇，删删改改，刚刚交上去。他们正在编辑排版，发行应该到下个月了。”
林清欢恍然大悟，夸赞道：“编辑的创意挺好的，19岁发的小说集，里面有19篇小说，还能营销一下文学少女的人设。”
陈汐说：“说说你吧。我看你的灵犀动态，准备去北大了？”
“北大我是胜券在握。”林清欢笑着说：
“其实我也想去星大的，星大的朋友好多，京城那么远……可是转念一想，北大也还行，去就去吧。”
陈汐轻皱鼻子，“清欢，你……太打击人了。”
林清欢继续说：“不像你和江尧，还有叶嘉凌，每天都能回家。不过背井离乡这点苦，我还是可以吃的。”
陈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清欢啊，你说话的风格越来越像江尧了。”
“有吗？”
“有啊，他就爱开这种玩笑，看似诉苦，实则炫耀。哦对，他说过，这叫凡尔赛。”
林清欢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点，可能是因为最近她找江尧的次数太多了。
她指了指陈汐的电脑壁纸，上面是陈汐和江尧的合影。
“小汐，其实是你太在乎江尧了，所以总能在别人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被戳中心事的陈汐将电脑合上，“我没有。清欢，这话不要跟江尧说。”
“江尧又不是榆木脑袋，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他就不知道你的心思？他要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他会对你那么好？”
陈汐沉默了。
“这个江尧，还真是我林家的人。”
林清欢回忆，从她认识陈汐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陈汐对江尧的感情。
可偏偏天降叶嘉凌，那可是叶嘉凌啊。那么完美的女生，任谁也抵挡不住攻势。
如果自己是江尧，会选择谁呢？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放弃哪一个都舍不得。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对两个女生都不公平啊。
林清欢能感觉到，叶嘉凌也在刻意回避陈汐的名字。
能给那么骄傲的叶嘉凌带来危机感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陈汐了吧。
“小汐，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男朋友，看看江尧是什么反应？你也找一个有钱巨帅的，你现在是灵犀网的人气博主，多少人垂涎于你的才华和颜值呀……”
陈汐趴在书桌上，竖起中性笔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清欢，我做不到。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现在更不可能。我所谓的些许名声，说到底，都是江尧捧出来的。
你要我拿着江尧赠予我的名气，急不可待地找一个富豪男友，以此来彰显我的段位得到了多么大的提升，打死我也做不出这种事。”
窗外的天色阴沉了下来，轰隆隆的闷雷似乎在昭示着陈汐此时的心境。
谈起江尧，她总是心潮澎湃。
陈汐接着说：“你记得我们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江尧的妹妹，你坐着迈巴赫找他，我就在那儿疯狂吃醋。
我在想，江尧会不会是因为突然成了有钱人，就想谈一个有钱的女生。
知道你是他的妹妹后，我顿时拨云见日，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江尧也一如既往地对我很好，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对我不好的。
直到我看到江尧和叶嘉凌那么亲密的合影。
我心里酸极了，醋坛子打翻一地，之前的那种想法又涌向脑海。
我有点自卑，我甚至在自我劝说，江尧和叶嘉凌才是良配。谁能拒绝得了叶嘉凌那样的表白呢？
她性格那么讨喜，长得那么漂亮，家里那么有钱。我那时候就是认为江尧想拥有一个千金女友，以此来匹配他的新身份。
那我在他眼里就是不合格的……”
林清欢抢话道：“江尧从来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啊。”
陈汐说：“我知道。我马上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恨自己自我感动式的爱情观，它让我畏缩不前、自卑胆怯。
叶嘉凌不是没有问过我，可那时我连喜欢江尧都不敢承认，我告诉她，我和江尧只是发小。
我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想让江尧做决定，我听之任之便好。
可江尧也不是一个主动袒露情感的人，他的家庭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确实需要叶嘉凌那样热情的关心。
如果我来充当那个角色呢？如果我主动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我尝试过离江尧远一点，但我做不到。
我在自我催眠，不能和江尧形影不离，那每天一起上下学也好。
不能和江尧出双入对，那上课时当一下「同桌的你」也好。
哎……可是江尧好忙啊，他连上课的时间都没有了。
紧接着，我知道了江尧的公司名字叫「心有灵犀」，说真的，我居然有点窃喜；
他把Id003的灵犀初始账号给了我，那时候我甚至没有去过灵犀公司；
他早早地告诉我，他要捧我当人气博主、文学少女；
宋初寒告诉我，因为我的「晨曦故事」，江尧第一次人工干预了灵犀热搜；
我二月份连发12篇小说，篇篇热门，只要发出去，就一定能在首页上刷到；
为了不让我看恶评，江尧专门增加了审核人员，只审核我的「晨曦故事」话题页；
灵犀网的第一场个人带货直播，有那么多好的人选，有那么多新入驻的商家，无论是从直播效果还是从销售利润来说，他都有更好的选择，可他偏偏定下来让我卖书……”
陈汐说到这儿不由地笑了笑。江尧明明就是个任性的大男孩嘛。
有些事情林清欢是第一次听说，此时她更加断定，江尧根本就离不开陈汐。
可是世间哪有两全法啊！
陈汐接着说：“我和灵犀公司签的合同，是江尧让裴诗诗拟定的，改了三版，江尧每一次都划出一些条款，告诉裴诗诗按他的想法改。
宋初寒告诉我，裴诗诗后来都有点生气了，因为她实在没有起草过这样完全偏向乙方的合同。
清欢，我现在发到灵犀网的所有小说，灵犀公司是不分成的，所有的版权都在我手里。
读者打赏的礼物，每一分钱，都进了我的口袋。
灵犀公司还要给我的小说寻找出版的机会，改变的机会，江尧告诉我，之后会有影视公司来谈合作，我的一篇悬疑小说可能要改编成电影。
同样的，小说的影视版权也全部在我手里，卖出版权的那些钱只是在灵犀公司的公账上走一圈，就全部到了我手上。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合同？
我现在一个月仅仅发图文动态挣的钱，顶得上我爸三年的工资，他可是一个校长啊，比普通工薪族还是挣得多的。
我并不是说我因为这些钱离不开江尧，我只是恍惚，这算江尧在表达爱意吗？
我好希望是的。
江尧对我太好了，好到有时候我都纳闷，叶嘉凌真的不会吃醋吗？”
林清欢的肩膀动了动，长长出了一口气，“怎么不会啊，我觉得叶嘉凌快和你的症状差不多了。”
“什么症状？”
“江尧依赖症。江尧对叶嘉凌也很好，你听说了吗，叶嘉凌过生日，江尧送了她一把披头士的吉他，还是托我姐办的，要知道，江尧轻易可不愿意找林家人帮忙。”
陈汐眨动着睫毛，微微点头，
“我听说了。叶嘉凌的灵犀动态晒出来了。还上了灵犀热搜。200多万的吉他。甚至有一些歌星都转发了那条动态。
先不说她。我的意思是，江尧为我做了那么多，还生怕我不好意思，瞒着我，这些事情都是宋初寒告诉我的。
说实话，最近确实有很多人追我，其中不乏灵犀网的网红明星。
然后呢？我刚刚因为江尧有了一丝丝的成绩，转头就去尝试和别的男生恋爱？
还是通过江尧的网站牵线搭桥？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算什么？江尧把我包装好，亲手送给别人？问问江尧，他敢承认他是这样计划的？
就像你说的，江尧舍不得我，我也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
清欢，这话我和谁都没有说过——我这辈子，认定江尧了。
别人谁也不行。
假如有缘无分，那我就一直单着。
如果妥协，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别人，我不能接受。对那个男生也不公平。”
林清欢突然觉得好乱，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非得这样拉扯？还拉扯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江尧。”陈汐有点神秘地说。
“什么事？”
“其实，我的情绪一直不太好，经常失眠，很难高兴起来。
我总是在脑海里闪回我和江尧的画面，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
我也不是盼着江尧分手，我从来不会那样想，江尧开心就好。但是，为了我能情绪稳定一点……”
陈汐眨了眨眼睛，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过完暑假，我要去英国当交换生了。卡迪夫大学，一年的时间。
申请材料早在三月份就交上去了。我的成绩很好，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
“啊？小汐，你要出国？”林清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舍得江尧啊？”
陈汐的眼眶有点潮湿，“我舍不得。可我没有办法，我很难过，清欢，从去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难过。
可能真如你说的，我和叶嘉凌都患上了江尧依赖症，但江尧每天陪着她，她有药可医。我没有。
我需要自愈一下。一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