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饭店
张海客派出去的人在巴乃扑空，此刻他正坐在张日山的办公椅上，阴沉着脸。
“…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张日山倚在窗边，把玩着打火机嘲讽道。
“她会来找你的。”
张海客抬头，那张同无邪相似的脸上挂着黑黑的眼圈，苍白的皮肤和眼白上的红血丝，无一不表示他最近过得一般。
“那你又是想做什么呢？人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
张日山点烟吸了一口，要他说，这张家复兴的关键，就是把里面那几位老人家给挪出去。
“我想说清楚。”
那日乌衯一走了之，张海客站在金玉院内待了很久。
当爱人和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于他而说难以抉择，张海客不清楚是因为张隆半和张隆升说的那些话，或是张隆半做的事让乌衯觉得难以忍受……
还是说乌衯其实是对他失望呢？
张海客想问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乌衯会这么决绝，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像个蜗牛一样！遇见不接受的事就缩回壳里！
张日山自烟雾中抬眼，想起佛爷和夫人的感情，又想起二月红和他夫人，半截李和他的大嫂……
良久，他磁性低哑的嗓音响起，语气带着旁观者的清醒和阅历。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日山说完抬眼，嘴角勾着笑，“张五五，绝不是一个喜欢鱼死网破的人，她更喜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方式。
你不如好好想想，那二位做的事，有没有涉及到族长。”
“什么意思？”张海客皱眉。
五五如果愤怒人工发丘指，但那不过是张家的面具衍生品而已，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难道还有别的他没查到的事吗？
“哼，你难道还没猜出来张五五的能力吗？”
张日山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语气散漫，微眯着眼表情玩味的看着张海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张家，你自己的能力你都忘记了吗？不说远的，张小蛇你知道吧。”
张海客眼神一眯，张小蛇？“他来找你了？”
“嗯哼，还带了个小道士。”
“……我知道了。”
张海客起身就走，直觉告诉他，他要找的答案或许就在张小蛇身上，毕竟不管是德国还是港城，他是唯一一个知晓他们关系的人。
他走到门口，张日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人不见了？”
“问清楚了再见。”
屋内安静下来，张日山笑着摇头，一步错，步步错。从张海客纹下他的纹身开始，或许就注定了这次故事的结局……
“副官，张小姐在楼下。”
“引过来吧。”
“是。”章主管退出去冲候着的小妍点点头，不一会儿，声到人未到。
“哟。”
乌衯穿着衬衫牛仔裤走进来，环视了一圈，调侃着，“真不容易，这次可算是直面你本人了，怎么？刚送走张海客？”
“嗯？你又知道了？”张日山挑眉，表情不羁又带着隐约的宠溺。
“……正常点。”乌衯抖了抖，随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能记住你们每个人的味道。”
说罢，她顺势坐到张日山的对面，很快，小妍就端着桂花龙井和奶茉寻芳走了进来。
“五五小姐，您慢用。”
小妍声音甜甜的，看着乌衯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
乌衯一愣，随后笑着点头，“谢谢。”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看着张日山。
“……哦～小妍最近表现好，升了副主管，也多亏了你呢。”
张日山把烟灭掉，解释着。
“你知道我没说这个。”
“……”
张日山身子往前弓，结实有力的臂膀将衬衫撑出弧度，他眼神带着探寻，“这次不知道过去了？”
“你觉得我能知道张山日的过去吗？”乌衯翻了一个白眼，拿个自己都不信的名字糊弄她，能知道就有鬼了。
无邪说的老宅，是他自家的无宅，张日山的老宅是张岐山的四合院。
谢哥说的老宅，一是谢宅，二是长沙二月红的故居。
黑瞎子更大气，他的老宅是清朝时他自家的王府，现在住的四合院算他以前的家产之一。
所以这么多老宅，都不是湖底那玩意，搁着和她卡bug呢，也不知道这馊主意谁想的……
“我不能说，至少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
张日山无辜摊手，这真不能说，族长的命令谁敢违抗啊。天授的是他的记忆又不是武力，他可还没那么想死呢。
“我贴报纸说你喜欢你半个养女你信不信？”
乌衯威胁，这要是张日山不说的话，她没招了，真就不该去港城，现在好了，资料完全不同步，这还玩个dan哦！！
“你去。”张日山面无波澜，丝毫不在意。
“我告我哥你欺负我！！！”
“那你叫族长打死我好了。”
张日山耸肩，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拨好号码递给乌衯。
“……”
乌衯泄气，语气带着幽怨，“你是我在京城除开他们之外最后的人脉了，真不和我说吗？不然我找张岐山寻仇去了。”
“小五，回家。”张启灵的嗓音透过电子设备，蒙上一层距离的薄膜，好听的要命。
乌衯抖了抖耳朵，眼神愤怒的盯着张日山，天杀的，什么时候拨通的电话！！背刺啊你！！
“说话。”
张启灵和胖子正在帮裘德考搜寻张家古楼的位置，也不算是帮他，更多的是借他的人手来调查他们自己的事情。
正挖一半呢，胖子就拿着帮小哥保管的手机走了过来，一开外放，就听见了乌衯说要去找人寻仇的声音。
胖子一听眼神里全是疑惑迷茫和担忧，这才有了张启灵的回应。
乌衯叹气，认命的接过来手机，“知道了，哥，你们现在干嘛呢？”
“……”
“……诶，五五，我和小哥现在挖地呢？你在北京好好待着，等天真联系你哈，他现在去长沙了。诶！！小哥，你抢手机干嘛？”
胖子看乌衯说完后小哥半天没回应，这才拿过手机开始回应。
结果说一半，小哥又把手机抢回去，有一点纳闷！但看着小哥冷淡的表情，胖子哼了一下，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张启灵眼里划过暗芒，语气还是淡淡的，“回去。”
“……坏蛋张启灵！！”乌衯哼了一下，把电话挂断，眼神不善的看着张日山，他此刻撑着桌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对上她的目光还挑衅的挑挑眉。
乌衯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久之后你这有一个拍卖会？”
“嗯哼？需要邀请函吗？”张日山笑着，即使知道了乌衯的能力，仍坦然的回答。
手指敲了敲桌面，乌衯“唔”了一声，最后什么话都没说，看了看张日山，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
“最近这段时间，多备点尹老板喜欢的东西吧，看在你还钱这么痛快的份上，我先提前劝你一下。”
“？”
张日山不理解，但还是笑着目送乌衯离开新月饭店，脑子快速思考了一下，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德国华洛芙本月新出的饰品一样拿一件送到新月饭店。”
“是。”
……
乌衯出了新月饭店没走多远，来到了上次买雪糕的地方，她环着手思考了一下……随后叼着雪糕往前走。
前方不远处，一辆灰金色的车安静的停在那，整个车透露着一种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感觉。
样子丑丑的，牌子不认识，嗯，是一辆豪车！乌衯默默往旁边移动了下。
经过车身，驾驶位的玻璃窗降了下来，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五五，能……聊一下吗？”
“……”
北京的咖啡店总开在想不到的位置，就像现在他俩坐在一个充满中式园林风格的餐桌前，旁边衬衫黑裤的服务生端上高级拉花的咖啡，礼貌的抬手介绍着。
乌衯看着自己和服务生大差不差的装扮，勾起嘴角笑了。
感觉现在要是有一张简历，立马就可以面试上岗了，也不知道这儿招不招大专学历的，有没有英语口语要求。
对面的张海客摸索着杯子，良久，才开口。
“乌衯？”
“你问了张小蛇是吗？”乌衯淡然开口，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满满的肯定。
张海客面对这样冷静的乌衯，只觉得无力，“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五五，我喜欢你。”
“所以呢？”乌衯看着逐渐消融的奶泡，抿了一口后安静的注视着张海客。
“所以，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们不是说好去维多利亚港吗？为什么不等我……”
张海客目光带着浓厚的不解，又道，“如果你是因为张隆半和张隆升的态度，那我已经把他们送去了别的地方，你回去后不会在发生这次的事情。”
乌衯没回答，目光就这样注视着张海客原本的脸。
那是一张和无邪极其相似的面容，右眼眼下还有超级浅的疤痕，如果不是这新眼镜的清晰度，她可能还真不会看见。
“痛吗？”她温和的开口，“你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张海客愣住，在这时感受到了极大的悲伤。
这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乌衯为什么会在知道他是港城张家人后，迅速的逃离，即使后续来到张家，也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