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系统浮现在视网膜上的任务地图，指尖在三种材料的位置点上快速划过。
顾星辰的呼吸声在身后沉得像块磐石，柳如烟的匕首擦过刀鞘的轻响带着冷意，周清羽把治疗喷雾塞进腰间时，金属扣撞出一声脆响。
\"老顾去东边悬崖牵制守卫，那批人穿黑甲，盾阵是软肋。\"我抬手指向地图右上角，\"烟姐去南边毒雾林采赤焰花，记得用淬了解磷散的匕首划茎秆——上回你说他们的毒会腐蚀武器，我让系统调了配方。\"
柳如烟的睫毛颤了颤，月光落在她眼尾那道淡疤上：\"你怎么知道......\"
\"你上周擦匕首时，刀鞘内侧有腐蚀的痕迹。\"我冲她眨眨眼，转而看向周清羽，\"清羽去西边沼泽找星露草，记得把治疗喷雾调成雾状喷在脚边，那些食腐虫怕甜橙味。\"
周清羽攥着喷雾的手松了松，唇角漾开个笑：\"悦悦你连这个都记着？\"
\"三点前必须汇合。\"我摸了摸怀里的干扰器，系统红色警告还在闪，\"无论发生什么，别恋战。\"
顾星辰重重拍了下我肩膀，铠甲撞出闷响：\"放心，当年带新人刷本时，老子能扛三波精英怪。\"他转身时披风扬起，月光在甲片上碎成星子。
柳如烟走过我身边时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了碰我手背——像只炸毛的猫终于肯用尾巴扫扫你。
周清羽最后一个离开，走了十步突然回头：\"悦悦，你自己小心。\"
我望着三道光点在地图上逐渐分散，深吸一口气往核心区域跑。
核心区的灌木比外围密三倍，我蹲在树后时，裤脚已经被带刺的藤条划了三道血痕。
系统突然弹出绿色提示：【前方5米触发地刺陷阱，建议右移1.2米】。
我贴着树干滑过去，脚尖刚点地，身后\"咔\"的一声，三根寸许长的铁刺从土里窜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李峰这孙子。\"我摸出短刃割开挡路的狼毒藤，系统又跳出橙光警告：【上方10米有落石机关，触发条件为重量超过50kg】。
我踮着脚挪到旁边，抬头果然看见岩石缝隙里卡着块磨尖的花岗岩——要是踩中触发点，这石头能把人砸成肉饼。
我掏出干扰器贴在岩石上，系统立刻显示：【机关信号已截断，可持续15分钟】。
这是我昨晚用副本掉的破铜烂铁拼的，本以为是废铁，没想到真能干扰李峰的私人陷阱系统。
当指尖触到赤焰花的茎秆时，我差点笑出声。
这花的花瓣红得像凝固的血，系统说它是三种材料里最难采的，结果李峰把陷阱全堆在来路上，花反而大剌剌长在石台上——典型的\"我就知道你不敢硬闯\"心理。
我刚把花收进储物戒指，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林悦。\"
低沉的声音像块冰砸进后颈。
我转身时短刃已经出鞘，月光下，叶寒的脸白得像张纸，眉骨处的伤疤从额角一直扯到下颌，正是上回在副本里被他砍的那道。
\"跟我回去。\"他一步步逼近，手里的重剑拖在地上，石子被碾得咔咔响，\"你玩够了。\"
系统突然疯狂闪烁：【目标叶寒，战力值89（玩家上限100），耐久度42%（异常偏低）】。
我盯着他握剑的手——虎口处缠着渗血的绷带，指节青得发紫。
\"叶队这是被谁削成血皮了？\"我故意退向左边，那里有我刚记的三个地刺陷阱，\"上回在迷雾森林，你砍我三剑都没破防，现在......\"
\"闭嘴！\"他挥剑劈来，风刃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弯腰躲过，指尖在腰间一按，之前贴在岩石上的干扰器突然爆响——触发点的地刺\"唰\"地窜出来，正扎在他脚边。
叶寒踉跄着后退，重剑砸在另一处触发点上。\"轰\"的一声，落石机关启动，他慌忙举剑格挡，花岗岩砸在剑刃上，火星溅得他满脸都是。
\"叶队，你耐久度不够了。\"我绕到他背后，短刃抵住他后颈，\"再不走，下波陷阱可没这么客气。\"
他猛地转身，剑刃擦着我耳尖划过，带起一缕头发。
我顺势滚进旁边的灌木丛，系统提示：【目标已撤离，当前耐久度21%】。
我拍掉身上的草屑，把赤焰花往怀里按了按——这趟值了，不仅拿到材料，还摸清楚叶寒最近在被谁针对。
通讯器突然炸响周清羽的声音：\"悦悦！
南边小路有埋伏！
烟姐被网子缠住了！\"
我拔腿往南边跑，系统地图上，柳如烟的光点在毒雾林边缘疯狂闪烁，周清羽的治疗喷雾范围正在缩小。
等我赶到时，七八个穿黑斗篷的人正举着带倒刺的网子围过去，柳如烟的匕首卡在网绳里，手腕被划得鲜血淋漓。
\"放箭！\"为首的瘦子举起弩弓，箭头泛着幽绿。
我摸出干扰器甩向他们脚边，\"咔\"的一声，之前记的地刺陷阱全被激活。
瘦子尖叫着跳起来，却踩中另一个触发点——头顶的狼毒藤突然垂下，藤上的倒钩直接勾住他的肩膀。
\"都退！\"我抽出短刃割断柳如烟身上的网绳，\"清羽，治疗烟姐的手！\"
周清羽的喷雾\"滋\"地喷在柳如烟腕间，血立刻止住了。
柳如烟扯下一缕衣角缠住伤口，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谢了。\"
\"谢什么，我还等着看你当最强刺客呢。\"我笑着把她往身后推，\"走，回汇合点。\"
汇合点的树底下，顾星辰正靠在石头上擦盾，铠甲上全是凹痕：\"那群守卫跟疯狗似的，不过老子把他们引到悬崖边了——现在估计还在找掉下去的盾牌。\"
我把三种材料放在地上，系统蓝光笼罩过来。
空气里突然响起机械音：【材料验证成功，解锁隐藏线索：影子计划服务器位于云顶山地下三层】。
周清羽的眼睛亮了：\"那不是游戏里的死亡禁区？\"
\"正是。\"我盯着系统弹出的地图，云顶山的标记红得刺眼，\"只要摧毁服务器，李峰的阴谋就......\"
\"等等。\"顾星辰突然按住我肩膀，他的手重得像块铁，\"你们觉不觉得，李峰让我们这么容易拿到材料？\"
林子里的风突然凉了。
柳如烟的匕首\"唰\"地出鞘，指向我们身后的灌木丛：\"谁？\"
窸窸窣窣的声响里，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我们脚边。
系统突然跳出新的红色警告，比之前更刺眼：【检测到未知信号源，建议立即撤离——】
我抬头看向月光照不到的树顶，那里有片阴影正缓缓移动，像团化不开的黑雾。
“轰——”
一阵地动山摇的闷响撕裂了林梢，我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抬头望去，东边的夜空被火光染成了橘红色，成百上千的火把如同流动的岩浆，顺着山道蜿蜒而来。
为首的那匹黑色战马上，李峰的银色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手中那柄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正是上次在黑市拍卖会上拍下的“焚天”——据说这把剑能够操控火焰，削铁如泥。
“是李峰的亲卫队。”顾星辰的拇指重重地碾过盾牌上的凹痕，说道，“这规模至少有两百人，全是他从各个大区挖来的精英玩家。”
周清羽把治疗喷雾捏得掌心都发白了，问道：“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
“影子计划的服务器线索。”我盯着系统弹出的危险等级（SSS），喉咙发紧，“材料验证的瞬间，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李峰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柳如烟突然把染血的匕首往地上一插，金属插入石头的脆响惊飞了几只夜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跑？还是打？”
“跑不了。”我摸了摸腰间的干扰器——刚才为了救她已经用掉了最后一个，“他们封锁了所有退路，连毒雾林的出口都有两队人守着。”
林子里的虫鸣声彻底消失了。
火把的光爬上了顾星辰的铠甲，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周清羽的呼吸声细得像游丝，却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问道：“悦悦，你说赌一把，赌什么？”
我望着不远处那道被月光照亮的悬崖——白天踩点时系统标记过，崖底是一条暗河，水流湍急，但崖壁有半人宽的石缝，勉强能容人攀爬。
“赌李峰以为我们会硬拼。”我指向悬崖的方向，“烟姐的匕首能割断藤蔓，老顾的盾牌能挡住第一轮箭雨，清羽的喷雾能掩盖气味。我们从悬崖下去，顺着暗河走——”
“那下面全是尖石！”周清羽急得眼眶发红，“上次副本里有玩家掉下去，连全尸都没捞着！”
“所以得让李峰觉得我们会往相反的方向跑。”我扯下衣角系在旁边的狼毒藤上，“我留在这里引开追兵，你们带着材料先走。”
“放屁！”顾星辰的盾牌“哐”地砸在地上，震得落叶纷飞，“老子当坦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脆皮断后过？要留也是我留！”
柳如烟突然扯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比匕首还凉，却有力得像铁钳，说道：“你之前救我时说，要看着我成为最强刺客。现在我还没证明自己，凭什么让你冒险？”她转身给了顾星辰一个白眼，“老顾，你盾牌厚，背着清羽下悬崖。我和悦悦断后。”
周清羽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了喷雾瓶上，说道：“烟姐说得对。悦悦”
我望着三张紧绷却坚定的脸，喉咙突然发涩。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了倒计时：【追兵到达剩余3分钟】。
“听我指挥！”我抽出短刃割断狼毒藤，扔给柳如烟，“烟姐，你去左边布置陷阱，用剩下的淬毒匕首；老顾，把盾牌给我——你背着清羽，抓紧崖壁的藤蔓；清羽，把喷雾调成薄荷味，掩盖脚印。”
顾星辰闷哼一声把盾牌抛了过来，在金属相撞的脆响中，我接住了那面布满凹痕的盾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这面盾牌替新人挡下了整波精英怪的攻击。
“走！”我推了周清羽一把，转身对柳如烟咧嘴一笑，“烟姐，这回咱们得让李峰知道，孤影战队的人，没那么好抓。”
她的匕首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说道：“那得让他先尝尝我的淬毒匕首。”
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李峰的笑声混在火光中飘了过来：“林悦，你跑不掉的——”
我握紧盾牌挡在身前，系统突然弹出了崖壁的3d投影：【石缝深度1.2米，可容纳两人；暗河水流速15米\/秒，下游500米有溶洞入口】。
月光爬上了悬崖边缘，我望着队友们的背影消失在石缝里，深吸一口气，转向追兵的方向。
风卷着火光扑在脸上，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这把赌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