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小狐狸窝在帐篷里的时候，终端还亮着。
直播虽然结束了，但弹幕记录还在疯狂滚动，我划拉着屏幕想看看今天的观众反馈，冷不丁被一条顶置评论砸中眼眶——是小辣椒的账号，Id后缀还挂着\"今日守护悦宝\"的粉丝徽章。
\"姐妹们看这个！\"她发了九张对比图，第一张是叶寒手下昨天在超话挂我的\"林悦故意引怪害队友\"截图，第二张是同一场景的完整录屏。
时间戳明明白白标着，所谓\"引怪\"的画面其实是我为了替沈墨挡毒蛛，故意往毒雾区跑的那三秒。\"截图掐掉了前面沈队被蛛网缠住的镜头，连血条都p红了！\"小辣椒的文字带着火气，\"我用游戏自带的录屏功能翻了存档，这种下三滥手段也配叫正义联盟？\"
弹幕里瞬间炸了。
\"我就说悦宝不可能坑队友！\"
\"叶队粉别洗了，时间戳都对不上！\"
\"小辣椒姐妹是考古队出身吧？这扒得也太细了！\"
我手指有点发颤，轻轻戳了戳屏幕上那个\"小辣椒\"的头像。
她的个人主页背景图是我昨天躲扑击的动图，简介写着\"悦宝的盾，喷子的坟\"。
对话框弹出来时，我手都在抖：\"小辣椒？
真的是你？\"
秒回的消息带着小狐狸表情包：\"姐姐！
我就知道你会看弹幕！\"她发了个蹦蹦跳跳的兔子动图，\"我是学影视后期的，昨天看他们截图的光影不对，顺手查了源文件。
那些人p图连高斯模糊都没拉匀，太不专业啦！\"
我喉咙突然发紧。
穿越进游戏这些天，我被骂过拖油瓶，被泼过脏水，可头一次有人愿意为我熬大夜扒证据。
小狐狸大概是察觉到我情绪波动，从怀里探出脑袋，用尾巴尖扫过我的手背。
我吸了吸鼻子，打字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就是个刚进游戏的新人。\"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跳了三次才出来一行字：\"因为姐姐太酷啦！\"小辣椒发了个星星眼表情，\"你被毒蛛抓着还在护沈队，被骂拖油瓶还能反杀精英怪，昨天直播我妈路过都问'这姑娘打游戏怎么这么带劲'。
我...我以前总被说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可看姐姐打副本，突然就想认真做件事了。\"
帐篷外的篝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子窜起来又落下。
我低头看小狐狸，它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我手腕，像在替我擦眼泪。\"那...以后我打副本，你就帮我盯着这些牛鬼蛇神？\"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打字，指尖却悄悄按在\"特别关注\"按钮上。
\"必须的！\"小辣椒秒回了个举拳头的表情包，\"我连反p图教程都收藏了，下次他们再搞事，我直接给他们来个技术流打脸！\"
我正笑着回消息，帐篷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沈墨掀开门帘进来时，手里提着个医疗箱，眉峰微蹙：\"伤口又疼了？\"
\"啊？
不疼了。\"我手忙脚乱关终端，耳尖发烫——刚才和小辣椒聊天太投入，连沈墨什么时候出去找医疗箱都没注意。
他今天没戴战术头盔，碎发被晚风吹得有点乱，月光从他背后漏进来，把他轮廓镀得很软。
\"说谎。\"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肩后包扎的纱布。
我倒抽一口冷气——刚才太激动，伤口果然又渗了点血。
沈墨低低叹了声，重新拆纱布的动作却轻得像在碰易碎品：\"下次别硬撑。\"
我盯着他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前几天他为了替我挡落石，后背被划了道半尺长的口子，却连眉头都没皱。\"那你上次...\"
\"我是队长。\"他截断我的话，碘伏棉签在伤口上压了压，\"你不是。\"
帐篷外不知谁喊了声\"叶队直播结束了\"，沈墨的动作顿了顿。
我瞥见他握着棉签的指节泛白，突然想起前一章结尾时系统提示的\"关键事件伏笔\"。
或许从那时起，某些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
叶寒的震怒是在第二天早上爆发的。
我登录游戏时，社交界面的消息提示疯狂跳动，红点多得像被轰炸过的地图。
点开最新一条，是个Id\"正义联盟-清道夫\"的玩家发的长图：\"实锤！
林悦私下交易稀有装备获利，交易记录在此！\"配图是张聊天截图，显示我和某个陌生账号以\"烈焰之心\"为交易物品，标价五十万游戏币。
\"这图p得真烂。\"小辣椒的消息紧跟着弹过来，\"烈焰之心昨天才在沙漠副本掉落，交易记录时间却是三天前，我连对方账号的注册时间都扒出来了——比姐姐进游戏还晚两天！\"她发了个叉腰生气的表情包，\"我现在就去超话挂他们！\"
我盯着屏幕里那些污言秽语，手指慢慢攥紧。
叶寒这招够狠，直接从\"操作菜\"升级到\"人品差\"，要是坐实了装备交易，别说玩家好感度，连游戏官方都可能介入封禁账号。
小狐狸蹲在我肩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爪子把我衣领抓得皱巴巴的。
\"冷静。\"我对着镜子深呼吸，把小狐狸抱进怀里，\"先查源头。\"
我点开叶寒的玩家主页，他的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联盟个别成员行为不代表集体，但游戏环境需要所有玩家共同维护。\"配了朵白莲花表情——既撇清关系，又暗示我确实有问题。
好个借刀杀人。
我指尖悬在\"联系沈墨\"的对话框上，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进去。
上回在营地他说\"举报信涉及高层\"，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消息发出去五分钟，沈墨回了个\"老地方见\"。
新手村边缘的废弃矿洞总带着股霉味，青苔在石壁上爬成深绿色的网。
我打着手电筒往里走，光束扫过一堆锈迹斑斑的采矿机，突然照见角落站着道身影。
\"来晚了。\"沈墨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靠在采矿机上，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我等了十分钟。\"
\"路上被玩家围堵了。\"我抹了把额头的汗——那些信了谣的玩家堵在传送阵口骂我，要不是小狐狸扑过去挠了其中一个的裤腿，我怕是要被堵到天黑。
沈墨闻言皱眉，目光在我被扯乱的衣领上顿了顿，没说话，把纸袋递过来。
\"叶寒近期的操作记录。\"他说，声音像浸了冰的泉水，\"我让人调的后台日志。\"
我翻开封口，里面是一沓打印纸。
第一页是叶寒和游戏管理员\"Gm-07\"的聊天记录：\"那女的最近热度太高，想办法压下去。\"Gm-07回复：\"明白，我这边可以操作举报系统，但需要你们提供'证据'。\"第二页是装备交易截图的生成记录，文件创建者Ip地址指向正义联盟的公会服务器。
第三页...我的手突然抖了抖——是叶寒和一个神秘账号的对话，对方Id打了码，但最后一句是：\"林晚的事，你最好别查太深。\"
\"林晚？\"我猛地抬头，\"这是我原来的名字！\"
沈墨垂眸看我，眼尾在手电光下泛着冷白：\"你穿越前的本名。\"他说，\"游戏公司的内部资料里，你的身份登记是'意外卷入的玩家'，但有人在三天前修改了你的档案，把'意外'改成了'恶意入侵'。\"
我脑子嗡的一声。
原来那些举报信不是偶然，是有人要坐实我\"非法玩家\"的身份。\"为什么帮我？\"我哑着嗓子问，\"你...你之前说别插手高层的事。\"
矿洞里安静得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
沈墨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因为有人在查我爸。\"他低声说，\"《幻境奇谭》的主设计师，沈清泽。\"
我猛地想起系统提过的\"Npc设计者之子\"。
沈墨的父亲是游戏总设计师，而他现在...
\"你怀疑叶寒背后的人，和你爸的事有关？\"我试探着问。
沈墨没回答，只是把牛皮纸袋重新塞回我怀里：\"三天后有个限定副本，去拿'星辰之泪'。\"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侧过脸时耳尖有点红，\"你的实力...还不够。\"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矿洞深处，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核心阴谋线索，宿主需在三日内完成限定副本。
警告：\"林晚\"身份即将暴露，请尽快提升战力。】
晚风从矿洞入口灌进来，吹得文件页哗哗作响。
我低头看小狐狸，它正用爪子扒拉着\"林晚\"两个字，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月光透过洞顶的裂缝洒下来，在那些交易记录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有些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我攥着牛皮纸袋从矿洞出来时，月亮已经爬到了树梢。
夜风裹着青草香钻进衣领，我却觉得后颈发凉——沈墨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打转，“你的实力，还不够”。
他说这话时垂着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把没出鞘的刀。
小狐狸蹲在我肩头，忽然竖起耳朵朝左边歪了歪。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灌木丛里闪过一道银光——是游戏里常见的夜行兽“幽影貂”，但它的尾巴尖泛着不自然的紫，那是被高级毒雾侵蚀过的特征。
我手刚摸向腰间的匕首，它却“吱”地一声窜进了林子，只留下几片带毒的鳞粉落在我手背。
“系统，检测周围是否有异常。”我压低声音念出指令。
【滴——检测到空气毒素浓度超标0.3%，建议佩戴防毒面罩。
宿主当前战力评估：b - 。】
系统的机械音刚落，我脑海里突然炸开刺耳鸣叫。
小狐狸被惊得炸毛，“啪”地扑进我怀里。
等那阵剧痛缓过来，系统提示框浮现在视网膜上，猩红字体刺得人睁不开眼：
【警告！
检测到宿主行为异常（接触核心剧情人物沈墨、查阅内部档案），强制任务更新——】
【限时任务：在下一次副本“血月沼泽”中存活超过25分钟】
【失败惩罚：触发死亡回档（宿主记忆保留，身体状态重置为新手村初始值）】
【任务奖励：解锁系统隐藏功能“因果回溯”（可查看72小时内关键事件时间线）】
我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树干，指甲几乎掐进树皮里。
死亡回档听起来比被玩家骂拖油瓶可怕多了——上回在毒蛛副本我硬撑了18分钟，这次要多撑7分钟，相当于要扛住至少两轮精英怪的群体攻击。
小狐狸用湿乎乎的鼻子蹭我的下巴，像是在替我擦冷汗。
“系统，这任务和沈墨说的限定副本有关吗？”我咬着牙问。
【任务独立于限定副本，属于宿主违规接触高层信息的惩罚机制。
请宿主注意，当前“林晚”身份暴露进度已达67%，建议尽快提升战力。】
我深吸一口气，把牛皮纸袋里的资料重新理了一遍。
叶寒和Gm - 07的聊天记录还带着矿洞的霉味，那个打码账号提到“林晚的事”的字眼被我折了个角。
沈墨说他爸是主设计师，可游戏官方资料里明明写着“沈清泽三年前因意外去世”——他突然提起父亲，是想告诉我什么？
路过营地篝火时，几个玩家正围坐着烤蘑菇。
我听见有人小声说：“听说林悦真的卖装备？”另一个接话：“昨天小辣椒扒的图我看了，可能有反转...”我低头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它立刻冲那堆人呲牙，红眼睛在暗处亮得像两颗小灯笼。
回帐篷的路上，终端震得我手腕发麻。
小辣椒的消息像机关枪似的砸过来：“姐姐！超话里有人说你和沈队在矿洞约会！我已经带节奏控评了！”后面跟着九张她p的“辟谣图”，把矿洞的阴影p成了浪漫的星光，配文“悦宝和沈队是在讨论战术！战术！”
我被她逗得笑了一声，手指却停在“官方直播申请”的界面上。
三天前系统说过，参加官方直播能获得额外装备奖励，现在死亡回档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或许...
“叮——”
终端弹出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