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冷冷地收了枪,然后看着竹次郎,“犯人已经死了。”
竹次郎却道:“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陈鹤德蹲下检查舞女的伤口,“主要证人已经死了,也没人看到其他杀手,宫田君坚持也没有用了。”
唯一知道许灼华是凶手的人死了,陈鹤德和程牧昀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现在竹次郎再怎么坚持也没用。
竹次郎却说:“你怎么知道?我既然敢说还有凶手,肯定是有把握。”
程牧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陈鹤德站起身,问道:“宫田君的意思是?”
竹次郎笑了笑,“我也有朋友在百乐门二楼,他说了,他看到这个房间从一开始就有人在。”
陈鹤德不由得紧张起来,许灼华可是一直在这个房间,有人看到也有可能。
“为何刚才问的时候没人说?”
竹次郎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他脸上带着我坏笑,仿佛已经布好了局等着陈鹤德钻进来一样。
程牧昀道:“那还不叫上来问问,他最好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他说话很慢,陈鹤德有个打法,程牧昀的目的不是审问,而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以防杀错人。
他相信程牧昀干得出来枪杀目击者的事情。
竹次郎没听出来程牧昀话里的意思,“去把黄桑叫上来。”
人被带上来了,不是陌生人,是熟人,黄三虫。
陈鹤德看向程牧昀,他心底疑惑极了,黄三虫不是梁绍尊的人吗?
程牧昀同样疑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梁绍尊没提过。
黄三虫看到程牧昀也是一愣。
假的梁绍尊上位后,接手了真梁绍尊的一切,包括狗腿子黄三虫。原本的梁绍尊安排了黄三虫接近东瀛人。
不过假的梁绍尊不知道,程牧昀也不知道。
“黄桑,你说说你看到的吧。”
黄三虫明显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人是许灼华,否则他不敢再次得罪程牧昀。
“宫田君,是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没看到,穿着灰色的裤子,枪响之后她就不见了。”
陈鹤德揪住黄三虫的衣领,“刚才询问的时候你去哪了?”
黄三虫很害怕陈鹤德,不住地往后躲,“我吓坏了,刚才没想起来。”
陈鹤德一把将他推开,“好,跟我回警局,我让你好好想想。”
黄三虫爬到竹次郎的身后,“不要啊,宫田君,你救救我,我陈副署长跟我有过节,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竹次郎把黄三虫护在身后,“我看谁敢动!这是我的证人。”
陈鹤德走上前,“宫田君,这个人自称是目击者,我需要把他带回去仔细审问。”
竹次郎道:“不用放人,直接把百乐门的人聚在一起,然后让他指认就行了。”
程牧昀冷笑一声,“这个人可信吗?他的指认可信吗?”
但是竹次郎却是一点都不让步。
僵持不下很久,陈鹤德又必须赶快结束案件。
“好,那就按照竹次郎先生所说,让黄三虫指认。”
程牧昀皱了皱眉,陈鹤德在程牧昀的耳边说道:“在胡茉莉的房间,很安全。”
对百乐门更熟悉的是陈鹤德,程牧昀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百乐门内的客人被集中在一楼,众人怨声载道,能逛百乐门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谁能忍得了这种气,全部都把怨气撒在警员的身上。
程牧昀在二楼的雅间里检查,黄三虫的雅间就在许灼华的斜对面,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第一个发现案件的人。
但为什么偏偏是霍老板先发现的?
两声枪响,肯定能让不少人都听见,但是为什么是等霍老板把许灼华弄走之后,楼下的人才上了?
疑点重重。
程牧昀带着疑问,找到了在一楼安抚客人情绪的霍老板。
霍老板其实很害怕程牧昀,他低着头。
“二楼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霍老板思索了一下,“没什么异常,要说异常,黄三虫已经连续三天定同一个雅间,宫田竹太郎最近也频繁来百乐门。”
程牧昀想了想,“带我去黄三虫定的雅间。”
霍老板带着程牧昀上了二楼,是黄三虫的雅间,在整个二楼的正中间,许灼华的雅间要更偏里面。
如果黄三虫听到枪响后直接开门,可能会看到许灼华和霍老板一起离开。
显而易见,黄三虫不知道,他没有直接出门。
那么枪响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霍老板推开雅间的门,程牧昀走进去。
这个雅间很大很深,门口也大,一排座位,能放得下好几个人。
“他们每天晚上在这里干什么?”
在百乐门要雅间的人,无非两种,一种商议正事,另一种做歪事。
因为百乐门的位置在法租界的边界,除了偶尔法租界警署来巡逻,自从陈鹤德暗中收服了霍老板和胡茉莉之后,平时这都是三不管的状态。
很多事情在这里做都很合适。
“黄三虫也不叫舞女表演,三两人,一直待到深夜才走,也不要酒水。”
这就很奇怪了,他们不像是在这里享乐或者商谈事情,更像是在守株待兔。
程牧昀想到这里,立刻去查看雅间的门,果然被动了手脚,这里的门锁都被破坏了,只要轻轻一推,无论锁着还是没锁,都能推开。
“如果一个喝醉的人,站不稳的话,轻轻扶了一下这里的门,会不会直接摔进去?”
霍老板看着被破坏的门锁若有所思,“锁坏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摔进去。”
程牧昀又问道:“那万一屋内的人被打扰了,会不会跟喝醉的人起冲突?”
霍老板恍然大悟,“一定会,而且起了冲突就会动手。”
“动手了就会没轻没重,容易出人命。”
现在的程牧昀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他找到陈鹤德,问道:“宫田竹太郎和宫田竹次郎的关系怎么样?”
陈鹤德摊开手指,“宫田坚持要给竹太郎的死一个交代,这不是显而易见。”
程牧昀皱了皱眉,“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怀疑竹太郎的死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竹次郎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