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姑娘手腕一抖，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竟然一下子绕考了方曜打来的长矛。
然后……
剑尖轻轻一点矛杆，借力一荡，人反而更快了，又靠近了方曜。
不好！方曜瞳孔一缩，他选的长矛，在这小姑娘精妙的剑术面前，反倒成了累赘。
对方的剑太快太灵活，完全克制他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
现在，冰冷的剑尖已经破了他的长矛防御，离他喉咙不到半尺。
生死关头，方曜都来不及多想。
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最直接，也是最狼狈的反应。
扔矛！他毫不犹豫地松开长矛，任那沉重的兵器哐当一声砸地上。
同时，他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向后一仰，使了个特别难看的铁板桥。
接着，一个标准的懒驴打滚，向旁边滚出几米。
嗤！小姑娘的木剑几乎擦着他鼻尖过去。
带起几根断发，飘到地上。
方曜虽然姿势狼狈，满身是土，但总算险险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拉开跟小姑娘的距离，眼神还很冷静，但心里却凉飕飕的。
这小姑娘的实力太强了。就一招，就把他逼得这么狼狈。
“哼，躲得倒挺快，跟泥鳅似的。”小姑娘一招没打中，没追，只是站原地，轻蔑地看着方曜。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你兵器都没了，还拿什么跟我打？”
“反应倒是不错。”一直躺摇椅上闭眼休息的何老师，这时却慢慢睁开了那只独眼。
他浑浊的目光在方曜身上扫了扫，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虽然姿势难看了点，跟街头混混打架差不多。”
“但在那种情况下，能马上扔掉兵器保住自己，这份决断力还算难得。”
“懂得取舍，知道什么最重要，小子，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点。”
何老师的声音沙哑平淡，听不出是夸还是贬。
楚云霄在一旁看着也暗暗点头，方曜这反应确实快。
换了普通准武者，面对刚才那一剑，要么吓傻了被刺中，要么死抱着兵器不放，结果更惨。
方曜这看着丢脸的打滚，却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小姑娘听到何老师的话，又皱了下眉，好像有点不满。
“师傅，他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反应再快，没有招式配合，也没用。”
她看着方曜，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刚才那一剑，我只用了七分力。”
“下一剑，我会用全力。”
“你要还能躲开，就算你厉害。”
小姑娘的语气很自信，甚至有点挑衅。
她不信，这个看着普普通通、只会狼狈躲的家伙，能接下她真正的实力。
说完，小姑娘身上的气势又强了。
一股凌厉的剑意从她身上散出来，罩住了整个静室。
她手里的木剑，好像也感觉到主人的战意，嗡嗡声更急了。
“看剑！”小姑娘喝了一声，又动了。
这一次，她速度更快，剑势也更凌厉。
木剑在她手里好像活了，化作一片剑影，朝方曜罩过去。
每道剑影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封死了方曜所有能躲的路。
这一剑，是小姑娘的全力一击。
她要用这一剑，彻底打垮方曜的信心，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剑术。
面对这躲不开，几乎是必杀的一剑。
楚云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下意识想出手阻止，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何老师的考验，他不能管。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剑影，快要把方曜吞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方曜这次输定了，甚至可能当场重伤的时候。
方曜接下来的举动，却又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他，又跑了！
面对那片剑影，方曜连挡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他直接转身，拔腿就跑。
那速度，比刚才躲第一剑时还快了不少。
兔子见了都得认输。
嗖的一下，他就跑出老远，直接拉开了跟小姑娘的距离。
……静室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小姑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剑影也停在半空，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眼睛瞪圆，小嘴微张，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和茫然。
跑…跑了？他又跑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打法？这还是比武吗？这简直是耍猴！
楚云霄也愣住了，嘴角抽了几下。
他本来以为方曜就算打不过，至少也会使劲挡一下。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脸都不要了，直接开溜。
这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何老师那只独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变成了浓浓的兴趣。
这小子，有点意思。
“喂！你给我站住！”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当事人那小姑娘。
她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
“你…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这是比武！不是让你来逃命的！”
“有本事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姑娘被方曜这操作气得冒烟，牙都快咬碎了。
她在道场这么多年，打败过无数对手，也见过各种奇葩。
但像方曜这样，打着打着直接扭头就跑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简直是侮辱她的剑术，更是侮辱武道精神！
“你要是再跑，就直接认输滚蛋！”
小姑娘指着方曜的背影，大声喝道。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丢人的家伙！”
“简直是我们武者的耻辱！”
方曜根本不听，还是闷头跑。
他可不管什么武者精神，丢不丢人。
在他看来，能活下来，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面子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吗。
他一口气跑到静室另一头，跟小姑娘拉开了足足二十多米。
这个距离，相对安全了。
他这才停下来，转身，气定神闲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小姑娘。
趁着小姑娘还在那儿大骂，情绪激动，注意力分散的时候。
方曜眼里精光一闪。
机会！他一点没犹豫，迅速从背上取下那副复合弓。
弯弓，搭箭，瞄准，一气呵成。
整个动作非常流畅，快到极点。
咻！
一支锋利的狼牙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小姑娘面门。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