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子夜淡淡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怀疑的肯定。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
之前还牛气冲天、气焰嚣张的杰克·李，终于撑不住了。
高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合金擂台上，扬起一片土。
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哈哈哈哈！赢了！老子赢了！”
马喧哗看到这情况，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狂喜，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兴奋地一脚踩在旁边椅子上，指着不远处的林天运，大声笑起来。
“喂喂喂！林大少！看见没！这局，可是我马喧哗赢了！”
“两千变四千！利息加倍，一共八千联邦币！还不快点给老子拿来！”
“别想赖账！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马喧哗这时候得意忘形，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差点就要签那份气运转移契约了。
林天运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嘴角的职业微笑也早没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倒地不起的杰克·李，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
“哼！杰克·李还没死透，怎么能算诸葛子夜赢了？”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比赛就没结束！”
“你现在高兴，太早了点！”
林天运强装镇定，但微微发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他输不起，这局，他绝对不能输！
“切，输了就是输了，还耍赖，真不要脸！”
白飞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起哄，完全忘了自己也押了诸葛子夜。
他现在只想看林天运倒霉。
慕容樱也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鄙视。
“林天运，你们第一中学的人，都是这种输不起的货色？”
“杰克·李已经彻底失去战斗能力，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事实。”
“你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这结果。”
“还是乖乖认输，把赌注付了，别在这儿丢人了。”
然而，林天运却对周围的嘲笑充耳不闻。
他慢慢闭上眼，双手在身前快速结了几个怪异的印诀。
一股看不见的精神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马上跨越了空间距离。
在别人看不见的层面，他的意识，已经悄悄和擂台上昏迷不醒的杰克·李连上了。
一片血色的虚无空间里。
杰克·李茫然地坐在地上，他身体还是那么高大，但脸上却满是疲惫和绝望。
他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残缺尸体，有人的，也有变异兽的。
浓浓的血腥味充满了整个空间，让人想吐。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路浴血厮杀，踩着无数尸骨，才把气血之力堆到一百八十卡的顶峰。”
“我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我承受了平常人想不到的痛苦。”
“我明明已经这么强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输？”
“而且输得这么彻底，这么狼狈！”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就在他情绪快崩溃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慢慢响起。
林天运的身影，悄没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还是那副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斯文样子，跟这血腥残酷的环境一点不搭。
“就像诸葛子夜说的那样，你空有强大的力量，却缺运用力量的智慧和技巧。”
“要是在危机四伏的荒野，跟那些只知道杀戮的变异兽打。”
“你的一百八十卡气血，的确是你最强的依仗，足够让你横着走。”
“但是，在跟一样狡猾、一样擅长算计的人类武者战斗时。”
“纯粹的力量，往往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
“更精妙的招式，更灵活的战术，更强的意志，都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
杰克·李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天运。
“技巧？招式？我明明已经学了联邦最顶尖的格斗术和拳击技巧！”
“我的爆裂右勾拳，融合了东西方武学的精华，连硬邦邦的变异犀牛都能一拳打飞！”
“为什么，为什么在诸葛子夜面前，却这么不堪一击？”
“难道，我这几年苦练，全都错了？”
林天运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点怜悯。
“拳击，格斗术，那些终究只是在规则限制下的体育项目罢了。”
“你需要的，是真能在生死搏杀中，一招毙命的战场杀人术。”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一套真正的杀人拳法。”
“八极拳，华夏古武里最刚猛霸道，讲究近身短打，寸劲爆发的拳法。”
“我能让你很快抓住这套拳法的精髓。”
“不过，你得和我再赌一次。”
“又要打赌？”
杰克·李眼底露出一层迷茫，很快就变成苦得发狠的渴望。
他其实已经彻底一无所有了，连骄傲都输得精光。
如果有个翻身的机会，如果还有机会复仇——
不管付出多少，他都可以接受。
“不错，这一次，就赌你能不能赢下诸葛子夜。”
林天运声音像有魔力一样撬动人心。
“擂台的胜负还没有定死，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杰克·李听罢，目光更加凌厉，猛地站起来，冲着林天运低吼。
“行！我就赌一把，我肯定能赢！”
“我杰克·李，不可能就这么倒在这儿！”
林天运脸上带出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隐去了幽深的异色。
“既然你答应了，我也没多余的废话。”
“倘若你真赢了诸葛子夜，这一套八极拳的传承，再不会给别人。”
“可要是你输了——”
林天运说到这节，人也沉了下来，语气冷着一层寒霜。
“学过的东西都会从你脑海里彻底抹干净。”
“而且你身上的气运，也必须打对折给我。”
“谁让你看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五成气运……”
杰克·李瞬间怔一下。
气运很抽象，但江湖中人都明白这东西的重要。
关乎后续造化，甚至决定武者一生高下。
气运减半，基本等于是自动砍掉自己半条命路。
他心里觉得这赌注过于猛烈。
可对上林天运那双仿佛能把人看透的眼，他明白好多话其实已经不用说。
他已经失去了全部自负和底线。
如果连最后一铤而走险的胆子都没了，那他杰克·李，以后根本不配再谈武者之名。
“好，这局我接了！”
杰克·李嘴唇抿得发白，目光尽是不要命的倔强。
“成败就在今时，不搏就真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