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命人整理了一番,便带人入住在其中。
发令大军休整两日,再继续南下。
一路上,大军都严令禁止将士饮酒。
如今大获全胜,却是可以好好放松一番。
当天下午,曹操便命人大摆酒宴。
在涡阳城中,大肆庆功。
“玄德啊,此次你响应天子号召,实属难得。”
“若是天下人人如你这般,又何愁汉室不兴。”
曹操遥遥对着许都敬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刘备却是心中一惊,连忙站起了身,
随之同饮而下,在曹操面前,
姿态却是放的极低,曹操见状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刘备却是微微躬身,放下酒杯缓声说道:
“备惭愧,几经辗转仍旧碌碌无为,不能为天子分忧。”
“反倒是曹司空,一直忧心汉室,初时刺董,又大兴义兵。”
“迎奉天子,实乃是我大汉中兴之臣。”
曹操闻言,不禁仰头一阵大笑。
场上的众将,也都是笑声附和着。
“玄德过誉了,大家同为天子之臣,还应勠力同心匡扶汉室才对!”
“来,这杯酒大家共饮!”
众人连忙起身,对着曹操举杯一敬。
等待众人重新落座后,席上的荀攸和郭嘉却是眉头一皱。
心中暗暗警觉了起来,刘备此人能屈能伸。
又善于笼络人心,如若一朝得势,
乘风而起,恐怕极难对付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正在曹操和刘备互相恭维,谈笑风生的时候。
场中悄悄走入一名甲士,来到郭嘉的身后悄悄低语了几句。
郭嘉的面色不由的一变,连忙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惊愕,身旁的荀攸见状。
不由得悄悄凑近,轻声开口问道:
“奉孝,何事?”
“张........”
“奉孝、公达!”
郭嘉刚要开口说话,曹操却是一声大笑开口说道。
“你二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有何事尽管道来!”
“不然,我给要罚你们酒了,哈哈哈。”
郭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犹豫了一下,
还是站起身,对着曹操拱手沉声说道:
“启禀主公,是许都方向传来消息。”
“嗯?”
曹操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大半。
目光中露出一丝慎重,紧紧盯着郭嘉。
“半个月前,雍州的段煨传来消息,说是.....”
“张绣已经和郭汜接洽,但郭汜却蹊跷身亡,此时,此时张绣已经收降了郭汜旧部。”
“麾下兵力不下十万,屯兵于长安城,关中的形势大变。”
“什么!”
曹操的眼中露出一丝惊骇,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张绣的实力怎么增强的如此之快?”
“郭汜那个废物,早知如此,我早就率军攻占雍州了。”
“凭白便宜了张绣那个匹夫!”
“主公息怒!”
荀攸见状,连忙躬身走出对着曹操一拜。
“主公,即使张绣吞并了郭汜,但关中仍旧是三足鼎立的局势。”
“更有凉州的韩遂、马腾二人蠢蠢欲动,却是不足为虑。”
“我军还是应当以讨伐袁术,收复豫州为主要目标。”
“至于张绣,段煨和李傕必然会出手钳制。”
“等待我们消灭袁术,再回兵北上,为时未晚啊。”
曹操缓缓重新坐回座位上,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复杂。
一旁的刘备,把曹操的神色尽数看在眼中。
心中不禁露出一丝轻笑,看来曹操还真是被张绣杀破胆了。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张绣。
也值得被曹操放在眼中了,心中乐开了花。
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沉痛,似乎在为曹操忧心。
席间的气氛,足足沉默了半晌。
曹操才挥了挥手,让荀攸退了回去。
沉吟了一番利弊,不由轻笑道:
“公达说的对,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今日酒宴就此作罢,大军休整一日。”
“明天午时,准时出发南下,荡平袁术!”
“荡平袁术!”
“荡平袁术!”
“荡平袁术!”
众人同时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曹操的离开,众人也陆续离席。
刘备却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沉思。
带着关羽和张飞,返回到后院的卧房中。
张飞手中还抓着一条羊腿,脸上一脸的不屑:
“大哥,那张绣是何人,怎么让曹操老儿如此忌惮?”
“我看他听到张绣的消息,恨不得立即提兵北上,连袁术都不想打了。”
“三弟,慎言!”
刘备微微蹙眉,露出一丝不喜。
自己这三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口无遮拦了些。
此时身在曹营之中,若是这话被哪个曹军将领听了去。
再传到曹操耳中,难免要给自己穿小鞋。
几人回到卧房中,关羽捋了捋自己的美髯。
丹凤眼微眯了起来,沉声开口说道:
“那张绣不过是在宛城大败了曹操一场,怎么曹公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了?”
“莫非此人真的如此之神勇?”
刘备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说道:
“张绣我并不了解,以往在董卓也并不怎么出彩。”
“但我知道,曹操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更是野心不小。”
“连他都如此忌惮张绣,恐怕这张绣,当真不简单。”
张飞不屑的擦了擦嘴,轻蔑的开口说道:
“管他简不简单,要是让我遇见他。”
“直接给他一矛,扎他一个大窟窿,我看他能如何,嘿嘿嘿。”
刘备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随即微微一叹,摇头轻笑道:
“那是曹操的大敌,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早些睡吧,看曹操的态度,接下来怕是要连番大战不断了。”
“二弟、三弟,切记遇事不可鲁莽,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保全自己的实力。”
“唉,也不知道此番前来征讨袁术,做的对是不对。”
“我心中总有一些担忧,若是那吕布......”
张飞双眼一瞪:“大哥莫要说那些晦气话。”
“那吕布不过三姓家奴,我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
“如果他真敢怎么样,看我扎不扎他就完了。”
“.........”
荆州境内,襄阳城州牧府中。
经过一个个月的修养,刘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虽然仍旧浑身乏力,但也勉强能恢复行动了。
杵着拐杖在婢女的扶持下,颤颤巍巍走入前堂之中。
堂内众将齐聚,就连远在祁水训练水师的蔡瑁,
也已经得到消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此时堂内有一人跪在其中,垂下脑袋。
正是截击张绣失败的文聘,一脸的愧色不敢抬头与刘表对视。
众人齐声开口行礼,刘表却是缓缓坐到主位上。
闷哼了一声,拐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上。
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意。
“文聘,你让我很失望。”
文聘连忙俯首在地面上,沉声说道:
“聘不能保全本州子民,如此失职,请主公责罚。”
刘表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喝道:
“好啊,卸下文聘一应军职,由刘磐暂代。”
“滚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文聘闻言,脸色不由得一惨。
但还是起身对着刘表深深一拜,随即转身离开。
蔡瑁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喜色,虽然刘表借着由头。
罢免了文聘,但好在军权是握在刘表自己手中。
而不是分给蒯家,这对自己而言,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刘表的目光扫在众人身上,看到蔡瑁才闷哼着说道:
“你来做什么,是看我死没死吗?”
蔡瑁吓得脸上冷汗直流,连忙半跪在地上:
“末将不敢!”
“末将只是忧心主公安危,这才回返。”
刘表浑浊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
转头又看向韩嵩,怒喝道:
“韩德高,我命你派人去截杀张绣。”
“你为何只是向新野和宛城增兵,此时曹操正在攻打袁术。”
“难道你害怕他会攻来吗?还是说,你是在阳奉阴违?”
韩嵩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连忙出声说道:
“这.......”
“主公,您命我出兵之时,张绣已经走了十天有余。”
“即使援兵赶到,也未必能见到张绣的影子。”
“我便与蒯长史商议了一番,才商定下来,向宛城增兵,以免不测。”
蒯良闻言,脸皮不禁抽动了一下。
这一次,自己却是被韩嵩拉了进去。
当做挡箭牌,察觉到刘表的目光投来。
连忙开口解释道:“主公,韩大人所言是极。”
“即使我们增兵,也不见得能拦下张绣,与其如此,不如.......”
刘表闷哼了一声,打断了蒯良接下来的话。
随即微微一叹,开口说道:
“罢了罢了,木已成舟,索幸荆州并无大碍。”
“那张绣入了关中,可有消息传来?”
听到刘表发问,众人的脸色皆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刘表察觉不对,转头看向蒯越开口追问道:
“异度,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蒯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道:
“启禀主公,那张绣.......”
刘表的眼神一亮,连忙开口笑道:
“如何?可是和关中的诸雄打了起来,哈哈哈!”
“不,不是,那张绣不知用何手段,杀了郭汜。”
“已经吞并了郭汜旧部,此时已经雄踞长安一带,实力更加强劲了.........”
“额.....”
刘表闻言,表情却是如同吞了一只苍蝇样,
如鲠在喉,却是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对。
“好,好一个张绣。”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