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凉州骑兵名震天下,
始皇借之平六合,太宗凭之慑四方。
凉州民风刚烈,弓马精熟,
人人可披甲上阵。
一轮射击,城头守军被压制不敢抬头。
骑射射程远超步弓百步。
霍峻与李严被亲卫铁盾护住,
头顶闷响如雨,周围士卒惨呼不断。
霍峻心惊,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久驻荆州,未与西凉铁骑交锋,
原以为不过马匹稍优,
今番却大受挫折。
射击稍歇,他从盾后起身,
见铁骑已近两百步,骇然急令:
“步弓手,放箭!
莫让他们靠近城下!”
城头守军闻令反击,
千余箭矢集中射下,
直扑最前枪骑。
然威力微弱,仅伤数百人,
铁骑已逼至城下。
霍峻惊愕中,前方骑兵忽向两侧散开,
露出后方十数骑卒。
八人拉铁链,链端系巨木桩。
霍峻一愣,旋即明敌意图,
错愕低语道:
“这便是西凉铁骑的攻城之术?”
李严亦惊骇万分,咬牙喝道:
“速召青壮上城助守!”
霍峻回神,急令道:
“带一队士卒下城,
寻物堵城门,绝不能让他们破门!
全体备巨石滚木!
火油对准城门,倾倒!”
军令清晰,士卒闻声而动,
巨石滚木砸下,阻挠近前骑兵。
“咚!”
城门巨响,墙体微震。
首波攻城骑散开,木桩已失,
下一队更快逼近,
两人拉链,后骑跟进,
木桩借马力猛撞城门。
骑卒马术精湛,
临墙急转,贴壁奔离。
一波接一波,巨响连绵。
霍峻心如死灰,
敌骑迅猛,士卒不及封门。
他艰难望向李严,苦笑道:
“正方兄,城门怕是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城门轰然崩塌,
马蹄声瞬间淹没一切。
“不好!城门破了!”
“骑兵杀进来了!”
士卒惊呼中,霍峻与李严已闻近处马蹄。
回头望去,西凉铁骑冲破军阵,
直杀城中。
李严颤声道:
“怎会如此迅疾!”
霍峻深吸气,拔刀在手,
眼神凌厉,沉声道:
“多言无益,唯有死战报刘荆州恩!”
他率残兵下城迎敌。
不到一小时,郦县杀声渐熄。
张绣领余骑入城,
胡赤儿兴奋迎上,身后亲卫押着两青年。
“哈哈,主公,大捷!
此乃城中守将,差点死于乱军。
对了主公,要女人否?
你要,我去寻来!”
张绣险些坠马,脸皮狂跳,
庞统暗笑,未出声。
张绣憋半晌,沉声斥道:
“胡赤儿,今后少与典韦、胡车儿厮混!
尽学些歪门邪道!”
他深吸气平复心情,
暗忖再如此下去,
日后攻城,将领怕都跑来问:
“主公,要女人否?”
甩掉此念,他催马上前,
未发一言,先发动‘洞悉’,
此能力用之成瘾,一日不用便觉难耐。
【姓名:霍峻】
武艺超群,膂力评定为七十五。
头脑灵活,智谋数值为七十。
治政才能不俗,政治能力达七十二。
忠诚之心薄弱,仅有四十五,当前追随刘表麾下。
技艺尚未显露,具体不明。
缺陷在于怀才不遇,满腔韬略却无人赏识,空有兵甲之志却声名寂寂。
【姓名:李严】
武功平平,膂力仅三十三。
智慧颇高,智谋高达七十八。
内政手段出色,政治能力八十五。
忠心稍显不足,五十六的数值,效力于刘表帐下。
本领未知,未曾展现。
短板是心胸狭隘,志向远大却才华难副,常自怨自艾。
张绣暗自感慨,真是绝妙,这两人活脱脱将凡人的常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身怀军略之才,却在荆州严苛的派系中沉寂,始终难以出头。
另一个胸怀壮志,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日日自怜自叹。
张绣对霍峻兴致盎然,至于李严……罢了,至少也算个二流治政之才。
如今自己手下缺人,也没资格挑三拣四。
瞧着二人满脸不甘,张绣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笑意。
端坐战马之上,他并未下马示好。
此刻自己才是胜者,尽管有意招揽霍峻与李严,却不愿自降身份。
对方的地位,还不足以让自己刻意逢迎。
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张绣轻声开口:“霍峻,李严,对吧?”
“眼下我军正需人才,二位可愿归顺于我?”
话音未落,李严却猛地打断,怒斥道:“呸!”
他眼中燃起怒焰,被士卒押跪在地,满脸不服,咬牙切齿道:“你不过西凉残孽,人人得而诛之!”
“主公怜你无依,才借宛城让你屯兵,你却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张绣闻言眉头紧锁,冷冷注视李严,眼底已浮现怒意,低沉道:“首先,我乃天子敕封的奋武将军,这一点你得弄明白。”
“你口口声声骂我西凉余孽,可若不敬上官,我随时可取你性命。”
“其次,我与刘表不过利益互助,他借我宛城,我替他挡曹操,如今两不相欠,宛城也已归还。”
“最后,奉劝你慎重考虑再答复。”
言罢,张绣转向霍峻,此人对刘表忠心不高,且出身寒微,非名门子弟。
正因如此,才未获刘表重用,否则刘备入荆州时,他也不会迅速率部投诚。
张绣微微一笑,冷声问道:“我帐下先锋雷叙丧你之手,本该杀你以平军心。”
“但我见你颇有能耐,只是这郦县太小,城门破旧不堪。”
“若肯归降,我可封你偏将军,领五千步卒如何?”
霍峻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原以为宁死不屈,至多殉城而亡。
不料张绣非但不杀他,反有重用意。
这让霍峻心生动摇,在荆州军中,他向来被冷落,如今张绣如此器重……
沉默许久,他艰难抬头,咬牙道:“末将愿降!”
“但请将军应允,不得扰民、抢掠财物、欺辱女子。”
“降卒亦不可滥杀,否则,请取我首级!”
张绣还未回应,胡赤儿已按捺不住,喝道:“败将还敢提条件?”
“主公,让我砍了他!”
庞统却暗自沉思,此刻的情景,正好试探张绣心性如何。
他默不作声,静待张绣决断。
听胡赤儿之言,张绣眉头微皱,冷冷瞪了他一眼,胡赤儿顿时噤声。
“你放心,我军军纪严明,从不扰民。”
“不过当下需征召郦县百姓,助大军打造木筏,以备后续渡江之用,此事便交给你。”
李严见状,眼露惊愕,转头看向霍峻,诧异道:“仲邈,你怎能降他?如此不愧对主公厚待吗?”
霍峻已被松绑,缓缓起身,轻笑道:“正方,我十五从军,如今已二十五。”
“这城门校尉一做六年,我不过寒门出身,不似你家世显赫。”
“刘表既不识我,我为何不可另投明主?”
“你糊涂啊!”李严摇头怒吼,面目狰狞。
张绣已知李严绝不会降自己,非因出身,而是未必看好自己罢了。
他冷笑一声,轻声道:“霍峻,你先领降卒加紧造木筏。”
“我在城中驻守一日,明日大军至,我将前往顺阳,阻截文聘追兵。”
霍峻深吸一口气,既已决意,便不再犹豫,拱手道:“末将遵命!”
说罢带人离去,未再回头看李严一眼。
李严一愣,原以为霍峻会为自己求情,不料对方毫不留恋。
他转头正对上张绣冰冷目光,不由浑身一颤:“张……张将军,你不能杀我。”
“我乃南阳李氏,先祖曾任大汉大鸿胪!”
张绣冷笑,歪头道:“与我何干?”
随即朝胡赤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一把将李严提起。
“不,不,我愿降!张将军,李严愿降!”
任李严如何喊叫,张绣始终冷漠,仿若未闻,任由胡赤儿将其拖走。
庞统眼中精光一闪,该仁慈时仁慈,该果断时毫不迟疑,这张绣真有意思。
“张将军,李严也算中正之人,既愿降,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张绣闻言微皱眉,随即明白庞统在试探,笑道:“李严先是大义凛然,转眼却贪生怕死。”
“不过是个伪君子,这种卑劣之徒我不屑用。”
“他今日降我,明日也能投他人。”
“不杀几个降将,如何震慑降卒不敢反叛?这李严正好助我立威,还要谢他呢。”
庞统无言,这算李严自献人头吗?
不过他轻点头,露出一抹笑意,这番行事才符枭雄气度。
看来这乱世,又将崛起一股争霸势力。
直到次日正午,贾诩率领的大军才徐徐逼近郦县边缘。
张绣叮嘱完霍峻后,留下冯武部镇守此地。
为防意外,他并未前去与贾诩会合。
反而挥军出城,直奔顺阳方向策马疾驰。
此刻正是关键时分,若被文聘缠住不放。
后续必将面对荆州连绵不绝的援兵围堵。
大军狂奔一天,战马与士卒皆已筋疲力尽。
张绣遂下令,就地休整半日休息。
庞统被他牢牢盯住,寸步不得离开身旁。
两人共处军帐内,庞统脸上挂着无奈笑意。
凝视眉头紧锁的张绣,他轻叹着摇了摇头。
心下不明,张绣为何对自己如此器重。
不过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倒也不坏。
正欲张口,帐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响。
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内,神色满是焦灼。
对着张绣拱手一礼,急声道:“主公,斥候回报。”
“文聘大军已至白牛邑附近,约两万余人。”
“照路程推算,再前行二十里便会遭遇。”
张绣闻言一怔,惊叹道:“文聘行军竟如此迅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