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四十八岁的高龄,才入主荆州。
如今的荆州,经过自己的苦心经营。
已经拥兵二十万,粮草更是富甲天下。
而自己,也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
只想着安安稳稳守住荆州,给子嗣留下一份基业。
张绣倒是不足为惧,但如果凭白损耗荆州的实力,
江东的孙策,可一直是对江夏虎视眈眈。
兖州的曹操,也是几次三番攻打宛城。
益州的刘璋,虽然同为汉室宗亲,却也不可不防。
双手不禁无力的垂下,不得不黯然一叹。
“新野急报!”
一名传令兵飞快的从外面走入,门前的亲卫检查了一番。
便直接放其入内,刘表却是‘腾’的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新野?新野又发生了何事?”
士卒喘着粗气,飞快的开口说道:
“启禀主公,得知张绣离开宛城北上后。”
“文聘将军便直接率大军,一路急行前往顺阳一带,意图阻截张绣。”
“又命万余人马,前往宛城驻守,新野只留下了不足五千人马。”
“不想,却是被张绣派人偷袭,城中粮草尽失.........”
刘表闻言,直接一个趔趄。
摔落在椅子上,脸上一片惨白。
蒯良几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新野可是为了以防张绣倒戈,
打造的重城,城中的粮草储备恐怕不下十万石。
若是这些粮草被张绣得了,这次荆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张绣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刘表愤怒的怒吼了一声,双眼通红。
显然已经要抑制不住愤怒,浑身已经止不住的轻微发抖。
“报,宛城急报!”
“你........说!”
“额,宛城已经空无一物,刘渠将军命人来请求粮草补给。”
“另外,途经榆阳的时候,发现荆州书院已经人去楼空。”
“打听了一番才知晓,却是被张绣在半月之前就劫走了。”
“噗!”
听到这个消息,刘表再也坚持不住。
荆州书院可是自己花了大手笔,想要博一个名声。
愣是将天下名士司马徽,以及荆州本地的名士黄承彦、庞德公都汇聚于此。
更是齐聚了南郡的文人士子,可眼下居然被张绣一网打尽。
........................
平白无故的便宜了此贼,不由得喉头一甜。
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双眼一黑就要支撑不住。
周围的几人见状,神色焦急的上前查探。
“主公,息怒啊!”
“快,传医官!”
刘表却是紧紧的抓着韩嵩的手,死死的盯着对方。
脸上的鲜血沾染了微微发白的胡须,嘴唇颤抖着轻启。
“德高,出......出兵!”
“杀.......杀张......绣........”
刚刚说完,刘表便双眼翻白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众人连忙命人将刘表搀扶下去,经过一番周折后。
在得到了医官,只是怒急攻心血气上涌,
并无大碍的消息后,几人才放下心来。
缓缓走出刘表的州牧府,不禁面面相觑。
韩嵩先是长叹了一声,才哀叹着问道:
“子柔,异度,你们如何看?”
刘先闷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韩德高,你这是何意。”
“主公昏迷前,已经叮嘱你出兵讨伐张绣,你难道想抗命不成?”
韩嵩脸色一愣,指着刘先喝道:
“即使现在出兵,也未必能拦下张绣。”
“此时损失了十数万石粮草,以及宛城附近的数万百姓,我荆州已经伤筋动骨,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你又是何意,非要看到民不聊生才罢休吗。”
“即使是主公醒着,我也会开口劝阻。”
韩嵩却是一脸正气,毫不客气的直接回怼了刘先。
刘先张口欲言,却被身旁的蒯良轻轻拉住。
蒯越轻轻摇了摇头,正色开口说道:
“两位,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
“主公既然已经下令,我等却是不好抗命。”
“不过为了荆州的安定,这兵该出,但却不是去攻打张绣。”
“不如我们向宛城增兵,一来可以预防曹操突然来袭。”
“二来也可以完成主公的命令,岂不两全其美?几位,意下如何?”
两人闻言,也不再争吵。
刘先细细思虑了片刻,便甩袖愤然离去。
韩嵩却是突然一笑,仿佛刚才的一幕,
从来未曾发生过一般,转头看向蒯越点头:
“异度此言甚合我意,便如此吧,我这就去调度准备,先行告辞了。”
说罢也是快步走上车架,飞快的离开。
蒯良先是一叹,才轻声说道:
“越弟,那韩嵩是老狐狸了。”
“自己明明知道如何解决,却开口询问,这就是逼你我表态啊。”
蒯越也是无奈一叹,苦笑道: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与其僵持下去,不如共同承担,只是.......”
“兄长,主公本就已经年近六十,我看主公的身体,似乎不太行了,我怕主公这次一病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我们却是要为将来,做些打算了。”
“若是主公真的废长立幼,册立刘琮,恐怕以后,我们便没有好日过了。”
蒯良闻言,脸色也是微变。
刘琮正是刘表与蔡家女的子嗣,如果刘琮真的上位。
那么和蔡家素有恩怨的自己,恐怕日子就不光是不好过这么简单了。
正色点了点头,缓步走上车架。
“隔墙有耳,此事我们回府细细商谈。”
五天后,一队万人骑兵。
在丹水河畔,一路北上。
扬起了道道尘烟漫天飞舞,黑色的‘张’字大旗随风鼓荡。
此时距离武关,已经不足二十余里。
骑兵若是全速冲锋,最快也仅需一个半时辰便可赶到。
张绣轻轻勒马,挥了挥手示意后方的大军减速。
一队斥候,正飞快的从远处奔来。
待到来到张绣身前,才急急勒马驻足。
“启禀主公,没有发现胡车儿将军的队伍。”.
“嗯?”
张绣闻言不由得虎眉大蹙,按照自己推算。
贾诩应该早就到了武关才对,难道是发生了差池?
正在疑惑的时候,庞统却是轻声开口问道:
“可否前去叩关询问?”
士卒微微一愣,局促的说道:
“这.....却是不曾,属下等人只是在远处观望。”
“又在附近寻找了一番,未果后便直接折返禀报。”
张绣闻言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贾诩率先赶到。
理应想方设法,打开武关的关口才对。
或许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耽搁了也说不定。
庞统却是皱眉沉思了片刻,轻声开口问道:
“将军,可曾知晓那武关守将是何人?”
“没准文和先生,此时已经入关了也说不定。”
听到庞统的话,张绣微微一愣。
随即在脑海中思索起来,武关的守将.....
先前那一带,应该是自己叔父张济的地盘。
张济身死后,自己虽然是接管了大部分士卒,
但难免有所遗漏,这武关.......
张绣的眼前不禁一凉,沉吟了一番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们去武关,叩关一问便知。”
“若我所料不差,那武关的守将乃是我叔父旧部宋果。”
“与文和乃是旧交,先前文和也是从武关而来投奔的我。”
庞统的脸色也是一松,武关乃是搁在荆州和雍州的一道天堑,
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下于剑阁。
周围的群山环绕,纵深极长。
若是在武关受阻,恐怕还要折损不少兵力。
众人不再多言,立即加快速度。
一个时辰过后,武关的城关外。
张绣带着万余骑兵,刚刚靠近。
武关的城门却是突然打开,一个健硕的中年将领。
带着数十骑,向自己奔来。
一到近前,便立即下马半跪在地上。
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沉声开口说道:
“末将宋果,拜见少将军!”
张绣连忙下马,扶起了宋果。
一边寒暄着,另一边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贾诩选择从武关进入关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果然,你可以永远选择相信贾诩的选择。
贾诩的老练,也永远值得让人相信。
出于谨慎,张绣没有一股脑的都进入武关。
而是分批陆续进入,见到贾诩后,
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几人寒暄了一番。
这才向着武关内的大营走,询问后才得知。
这武关驻守的兵力,才不过千余人。
却是没被郭汜放在眼中,想想也是。
虽然关中诸雄内斗不断,损耗颇为严重。
可一旦有外来的势力入侵,这些人又会拧成一股绳,
同气连枝一致对外,这也是曹操迟迟不进军关中,
收服雍凉的理由,刘表这种守城之辈更不会轻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这武关,自然就不被郭汜看重。
宋果只是假意投靠,郭汜也没有派人前来干扰。
只是让对方,安心的驻守在武关中。
而贾诩也向自己禀报,这一路上。
倒是途经了几个小县,百姓的逃亡率也不低。
足足五万余百姓,走进武关的仅剩下四万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