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只是笑着挥手:“去把府中料子拿出来,孤亲自带二小姐前去挑选。”
各色布料依次排开,不愧是太子府,各种布料简直要把人挑花眼。
崔燕回漫不经心地挑选着,毕竟她今天并不只是来讨要赏赐的。
“殿下,这次去秋猎还是用这把弓吗?”景元手中拿着一把乌木长弓,弓身通体漆黑,打磨得极为光滑,透着沉稳古朴的气质。
崔燕回装似不在意地扫过那把弓箭,随后将目光落在一件狐裘上。
崔燕回指尖轻轻抚过那件雪白的狐裘,柔软的绒毛在她指间流泻,衬得她指尖如玉。她勾起唇角,似是随意地问道:“这狐裘倒是难得的上品,不知殿下从何处得来?”
楚昭目光掠过她手中的狐裘,笑意温润:“去年秋猎所得,孤见这狐毛雪白无暇,便命人制成了裘衣。二小姐喜欢?”
崔燕回眼波微转,轻笑问他:“殿下也喜欢吗?”
“我说喜欢你便不要了吗?”楚昭问她。
崔燕回摇摇头,拿起那件狐裘,笑着说:“正是因为殿下喜欢,我才要呢。”
“拿了殿下心爱之物,殿下不就会时时想起我了吗?”崔燕回眼波流转,看向楚昭时脸上笑意不减。
楚昭朝崔燕回那边走了一步,将狐裘从她手中拿过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一边帮她拢紧狐裘,一边说道;“原来你是在打这个主意,只可惜啊,崔二小姐已经许给沈世子了,纵使我心中念着也没有办法呀。”
崔燕回仰起头,伸手捏住楚昭的指尖:“这还不简单吗?我与世子不过是口头婚约,皇上都没点头,做不得数。”
楚昭偏开头笑了几声,“你穿着很好看。”
一旁的景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两人一眼,他还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官家小姐,最主要的是自家主子竟然还很是纵容的样子。
他不敢多看,拿着长弓转身去帮太子殿下养护了。
“收下吧,等这次秋猎我再去猎水貂,做一件裘皮大衣送给你,正好冬天快到了,穿着暖和。”现在天气虽然变冷了,但也还没到穿狐裘的时候。
所以崔燕回只是将狐裘试了试,便脱下来由太子的丫鬟们收好了。
“这次秋猎,殿下有信息夺魁吗?”外头起了风,崔燕回便跟着太子殿下从室外挪到了室内。
看屋内装饰,应该是太子殿下的书房。
崔燕回拿起桌上茶盏,为他斟了一杯热茶,茶气氤氲,显得楚昭的脸有几分不真实的好看。
“怎么?崔二小姐想押注?”楚昭接过热茶,指尖与她短暂相触,似有若无地蹭了下,才收回手:“还是说,崔二小姐觉得谁能赢过孤?”
“当然不敢,满京城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崔燕回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不过,七皇子在外征战多年,据说也是箭术了的,殿下可能要遇到劲敌了。”
楚昭低头抿了一口茶,掩去眸中神色:“崔二小姐是在关心孤,还是在期待七弟的表现呢?”
崔燕回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带着几分娇俏:“殿下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存了什么私心似的。”她微微倾身,“我只是想着,这般精彩的比试若不能亲眼得见,岂不可惜?”
楚昭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
“只可惜秋猎并不允许我们这些女子参加,怕是没办法一睹殿下的英姿了!”她眼神中带着失落与伤心
窗外一阵风过,卷着落叶轻叩窗棂。
她说着,指尖轻轻拽了拽楚昭的衣袖,声音又软了几分:“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亲眼去看看殿下是如何猎得水貂的?”
楚昭目光深幽地盯着崔燕回:“我看,这才是你今日来的目的吧?险些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去。”
崔燕回抬起眼皮,清亮的眸子盯着楚昭:“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楚昭险些被气笑了:“倒是实诚,你一个弱女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若是觉得无聊,我安排几个人陪你出去游玩,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开销由孤替你出。”
见楚昭不同意,崔燕回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以退为进。
“好吧。”崔燕回也不笑了,嘴里嘟囔囔地说着好,眼神中是难掩的失望。
楚昭看了她片刻,心想秋猎也不是不能带女眷,到时候便让他在营帐中待着,安排景元守着她就好了。
“行了,别不高兴了。”楚昭有些无奈道:“明日我便让景元去给你送令牌!”
“真的?”崔燕回瞬间变得开心,眼睛里都带上了光。
“提前说好,秋猎危险,你只能呆在营帐中不能乱跑。”楚昭交代道。
崔燕回连连点头,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
楚昭见她这副样子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就这么高兴?那你这次该怎么谢我啊?”
他忽然想到,上次自己说谢,崔燕回就从自己外祖母那里搞来一幅《仙山楼阁图》,这次他也故意说出这句话,想看看崔燕回准备怎么做。
只见崔燕回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飞快到凑近楚昭,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崔燕回退开时,楚昭似乎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带到了他的耳朵,这让楚昭一愣,心中竟然升起一种酥麻的感觉。
“你……”
谁料崔燕回本不给楚昭说话的机会,只留下一句“殿下,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后,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直到崔燕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真是有些好奇,崔名贤一个谨小慎微的吏部侍郎,究竟是怎么养出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儿的。
正在他出神之际,崔燕回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昭抬起头时就看见她双手扒着门框,只探出脑袋:“殿下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哦!”
说完这句话后,崔燕回才是真的离开了。
出了太子府,崔燕回冷冷一笑,神色也变得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