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蹲在勐巴娜西原始森林的腐叶层前,鼻尖萦绕着混合着瘴气的潮湿气息。系统界面的【万物图鉴】功能正在全速运转,扫描着眼前如伞盖般撑开的巨型真菌——菌盖呈诡谲的靛蓝色,边缘垂落着蛛网状的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凝着颗水珠,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小心,这是‘冥河伞菌’。”陆怀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的洛阳铲嵌着刚采集的钟乳石髓,石髓表面还沾着溶洞特有的碳酸钙结晶,“县志记载,它们生长在阴脉交汇处,孢子能让人看见往生景象。”
林木木取出镀铅标本盒,镊子刚触到菌丝,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雷鸣菌孢子污染】。她这才注意到腐叶层下埋着无数细小的鼓包,像极了青崖道长苦苦寻觅的雷鸣菌——那种能引动天雷淬炼法宝的珍稀菌种。
“陈建军,把鲁班尺浸在朱砂水里。”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徐卫东,去砍些芭蕉叶,我们需要搭建临时隔离区。”背包里的青铜面具碎片突然发烫,贪狼面具的纹路在月光下浮现出“雷法”二字。
何秀兰的铜鼓声从东南方传来,节奏比平日快了三倍:“木妹子!有东西在啃食地脉!”林木木抬头,只见百年古树上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露出树皮上刻着的傩戏图腾——与黑苗寨地宫的壁画如出一辙。
第一枚雷鸣菌孢子爆开时,整个森林突然亮如白昼。林木木看见无数光点从菌盖涌出,在半空聚成地质队罗教授的影像。他胸前的蛇形徽记发出红光,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九指老猫的机械鹦鹉,鹦鹉喙中叼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烛九阴·癸未年生”。
“是记忆孢子!”陆怀青挥动浸了朱砂的鲁班尺,尺身上的八卦图发出微光,“它们在读取我们的潜意识!”他袖口的紫黑色纹路突然蔓延至脖颈,与孢子光影中的锁龙井符咒产生共鸣。
林木木迅速取出从雾隐茶山带来的七彩茶枝,茶枝遇水即燃,发出清冷的光芒。系统界面显示【雷法密旨·初级】自动解锁,她本能地掐诀,指尖竟凝出细小的电弧——那是用雷击木引雷术淬炼出的能力。
“用茶枝摆成北斗阵!”她将燃烧的茶枝抛向空中,“何姐,用铜鼓震碎菌盖!陈哥,用鲁班术固定地脉!”话音未落,徐卫东突然发出低吼,他硬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正在结晶的灵石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震落一片雷鸣菌孢子。
当铜鼓声与雷鸣菌的共鸣达到峰值时,林木木看见时空的裂缝在菌海深处张开。裂缝那头是1976年的唐山,废墟上矗立着用刑天血藤编成的祭坛,傩婆阿彩的青铜面具碎成八片,悬浮在祭坛上方,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配制抗生素,有的戴着斗笠在雾隐茶山采茶,还有的正跪在青铜神树前滴血。
“抓住孢子!”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位面交易紧急任务:用雷鸣菌孢子换取唐山地震预警】。林木木毫不犹豫地张开背包,让爆散的孢子钻进特制的铅盒——这些发光的颗粒在盒中聚成星图,中央闪烁的亮点正是唐山的坐标。
腐叶层下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无数带着蛇形徽记的青铜甲虫破土而出。它们的背甲上刻着“烛九阴”的咒文,口器分泌的黏液竟能腐蚀徐卫东的灵石皮肤。林木木摸出从黑市换来的鲛人油,油膏接触甲虫的瞬间发出剧烈的爆响,腾起的烟雾中浮现出青崖道长的剑影。
“陆哥!用罗盘定位阴脉!”她将最后一支茶枝插入菌盖中心,“何姐,铜鼓敲‘山鬼’调!陈哥,把洛阳铲嵌进菌根!”系统界面的气运罗盘疯狂转动,最终锁定在东北方五十米处——那里有个被菌丝覆盖的洞穴,洞口挂着地质队的勘探旗。
洞穴深处是座天然丹房,石台上摆着用雷鸣菌培育的“渡劫丹”残片。陆怀青的伤口血珠滴在残片上,瞬间燃起青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青囊书》里的急救章——那些用99种毒草写成的金线,此刻正绕着残片编织成新的丹纹。
“小心!”何秀兰突然扑过来,铜鼓替林木木挡住了背后射来的毒针。毒针上刻着傩戏班的镇魂纹,尾部沾着的正是勐巴娜西特有的“见血封喉”树汁。林木木这才注意到洞顶倒挂着十几个穿着傩戏服饰的人,他们的脚踝缠着血藤,手里握着的不是面具,而是地质队的洛阳铲。
“他们被炼成了‘菌人’。”陆怀青点燃艾草,“用礜毒和雷鸣菌孢子催生出的活容器...”他话音未落,洞壁突然渗出紫色泥浆——与矿洞的礜毒如出一辙,只是里面多了许多发光的孢子。
林木木迅速取出从知青点仓库找到的未来《人民日报》,报纸遇毒竟化作透明的防护膜。她看见报纸头版标题“唐山大地震”的油墨正在融化,变成一行小字:“用雷鸣菌孢子轰击震源断层”。
“陈哥!把鲁班尺改造成引雷器!”她将报纸碎片塞进铅盒,“徐哥,用你的灵石血液给铅盒充能!陆哥,带我去震源点!”系统界面的时空锚点突然亮起,她果断选择了“矿洞锁龙井”作为传送坐标——那里是地脉与龙脉的交汇处,也是阻止地震的关键。
传送的眩晕感袭来前,林木木看见何秀兰举起铜鼓,鼓面上映着自己的倒影。壮家巫女的头发已经全白,却依然对着她笑,眼神里有不舍,也有决然。下一秒,他们便出现在矿洞深处的锁龙井旁,井口的铁链上缠着新的血藤,藤叶间挂着的正是九指老猫的机械鹦鹉,它正在用沙哑的声音重复:“倒计时,三小时...”
“用孢子轰击龙井!”陆怀青将充能后的铅盒扔进井里,“根据《地脉图》,这里是唐山震源的时空投影!”林木木掐动雷法诀,指尖的电弧顺着铁链爬向井底,与雷鸣菌孢子产生共振。系统界面显示【法则模拟·初级】启动,她竟能看见地脉的走向,像无数发光的血管在地下蔓延。
当第一声雷鸣从井底传来时,林木木听见了来自不同时空的呼唤:现代实验室的警报声、雾隐茶山的采茶歌、傩戏班的镇魂铃。她摸出青铜面具碎片,碎片突然与锁龙井的铁链产生共鸣,浮现出完整的纵目面具纹路。
“成了!”陆怀青指着井口腾起的七彩烟雾,“地脉被重新锚定了!”但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的警告:【时空悖论加剧·抗生素瘟疫变异加速】,下方的倒计时从72小时骤降至24小时。
林木木低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像极了那些菌人。陆怀青突然抓住她的手,将一枚渡劫丹残片塞进她嘴里:“用雷法淬炼肉身!这是唯一的办法!”
当天雷降临时,林木木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闪电劈成透明,骨骼脉络间流动着金色的茶汁与紫色的礜毒。系统界面疯狂刷新,最终定格在【宿主基因重组完成·获得能力:时空亲和力】。她张开手,雷鸣菌孢子竟在掌心聚成微型闪电,而远处的唐山坐标,正在闪烁着生机的绿色。
矿洞外传来徐卫东的怒吼,他的灵石皮肤已经蔓延至全身,却依然用身体挡住了傩戏班的攻击。陈建军的鲁班尺变成了巨大的机关弩,弩箭上绑着的正是何秀兰的铜鼓碎片,每一片都刻着壮家的护生咒。
“走!”陆怀青拽着她冲向地面,“何姐传来消息,地质队正在转移最后的雷鸣菌!”林木木回头,看见锁龙井的铁链上多了道新的刻痕,那是她的血与雷法留下的印记,像极了青铜神树上的某根枝桠。
当他们回到勐巴娜西森林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穿透菌海。林木木看见何秀兰坐在七彩茶树下,铜鼓已经碎成九片,每片都嵌着不同的时空碎片。壮家巫女抬头,露出释然的微笑:“木妹子,下一个面具碎片...在秦雪梅的怀表里。”
背包里的青铜面具突然发烫,贪狼面具的纹路正在吸收黎明的雾气,变成透明的晶体。系统界面显示【傩戏面具碎片2\/9】,新解锁的能力【气运称量】开始生效——她能看见每个人身上缠绕的因果线,陈建军的线是金色的机关齿轮,陆怀青的是紫色的锁龙井符咒,而她自己的,是由七彩茶枝与雷鸣闪电编织成的网。
林木木摸出抗生素药瓶,瓶身的血藤纹路已经变成了闪电形状。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瓶药,而是连接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钥匙。当她将药瓶收入背包时,听见里面传来机械鹦鹉的报时声:“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
森林的雾气中,隐约传来傩戏班的唱词:“雷法引天兮,震碎魔障;时空交叠兮,命途多舛...”她抬头望向天空,发现月亮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银白色,而在月亮表面,她似乎看见青铜神树的影子正在生长。
陆怀青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想起雾隐茶山的阳光。系统界面弹出新的任务提示:【前往唐山,阻止瘟疫变异·倒计时24小时】。她点点头,从背包取出最后的雷鸣菌孢子——这些带着闪电印记的孢子,将会是他们对抗时空悖论的最后希望。
而在某个不可知的位面,古装女子望着镜中林木木的透明化指尖,轻轻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抗生素粉末倒入青铜鼎,鼎中突然腾起七彩烟雾,烟雾里浮现出唐山地震后的新生树苗,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雷鸣菌的孢子。
勐巴娜西的风掠过菌海,掀起一片蓝紫色的涟漪。林木木知道,他们的旅程远未结束。每一次采集,每一次战斗,每一次与时空的交锋,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终局埋下伏笔。而她,愿意成为那个在时空裂缝中播种希望的人,哪怕最终会化作一粒孢子,也要在最需要的地方,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