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那股子血腥味儿，浓得化不开。
陈玄立在尸体堆里，金丹神识一扫，整个苏家大宅空空荡荡。
除了墙角那几个抖得跟落叶似的旁系和下人，连个像样的修士都没了。
苏家的根子，算是被他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刨干净了。
神识跟雷达似的，一寸寸扫过去，砖头缝都没放过。
很快，后院一座不起眼的石楼被他锁定，能量波动最强。
苏家宝库，八成就在那儿。
身影一晃，人已经到了石楼前。
一层厚实的禁制光罩亮着，火土两系的气息混在一块儿，符文闪烁，看着挺唬人，挡几个金丹初期问题不大。
硬砸？
费劲，动静还大，傻子才干。
他金丹一转，丝丝缕缕的混元气劲带着点空间波动，悄没声地就贴上了光幕。
他不跟这禁制硬刚，脑子里想着太极那套“引进落空”的玩意儿，感受着能量流动的节奏，找那个最别扭的点，阴阳转换那一瞬间的晦涩。
指尖在空中虚点几下，不是打，是拨弄，跟弹琴似的。
用最小的力气，精准地捅了某个能量节点一下，让它跟周围的频率错开那么一丁点。
“咔哒。”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响动，光幕猛地闪了几下，然后就跟断电似的，迅速暗淡下去。那扇死沉的石门，自己个儿就往里滑开了。
陈玄抬脚走了进去，宝库地方不大，可里面的东西，啧啧，随便哪个东玄域的宗门看了都得眼红。
灵石堆成了两座小山，下品、中品混在一块儿，山尖上还零零散散扔着不少上品灵石，闪瞎眼。
墙边架子上，几百个玉瓶码得整整齐齐，全是丹药。
另一边，是各种法器、法宝的半成品，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炼器材料，从垃圾货色到金丹修士看了都得心动的玩意儿都有。
最里头，几个大书架，上面全是功法玉简，还有些不知道记了啥秘闻的破旧古籍。
苏家在天风城混了几百年，搜刮的东西确实不少。
陈玄脸上还是没啥表情，神识一卷，管它好的坏的，有价值的统统收走。
灵石、丹药、法器、材料、玉简……一个不留！
他刚结丹，正缺资源呢，有多少要多少，不嫌多。
储物袋撑得鼓鼓囊囊，苏家几百年的家底，现在，姓陈了。
干完活，陈玄转身就走。
宝库外面，那几个活着的苏家旁系和下人，早瘫地上了，脸白得跟鬼似的，缩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
陈玄看都没看他们，蝼蚁罢了，杀不杀都一样，影响不了他念头通达。
“苏家已灭，尔等自寻生路。”
他扔下句话，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抬脚就往府外走，懒得管身后那些人的死活。
刚要迈出苏家大门槛，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从外面冲进来，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是苏嫣然。
看样子是刚收到消息，玩命赶回来的。
身上赤阳谷的衣服都皱了，头发也乱了，平时那张挺好看的脸，现在白得吓人，还挂着泪，眼睛里全是慌乱和不敢信。
她冲进门，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的惨状，还有远处议事厅门口没干的血。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门里的陈玄。
苏嫣然整个人僵住了，脚下跟生了根似的。
她看着陈玄，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卡壳了。
她的目光越过陈玄，飘向议事厅那边。
那地方，以前是苏家最威风的地儿，现在死气沉沉，血腥味儿直冲鼻子。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陈……陈玄……”
她总算挤出两个字，嗓子哑得不像话，还带着哭音。
陈玄停住脚，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这女人，名义上的前未婚妻，当初退婚那场戏的主角之一。
现在再看，跟上辈子的事儿似的。
“你回来了。”
陈玄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跟对路人甲说话没区别。
苏嫣然望着他，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怕、后悔、求饶，甚至还有点……怨？
说不清是对谁的怨。
“我爹……他们……你把他们怎么了？”
她声音发颤，压根不敢往议事厅那边看，好像怕看见最不想看的结果。
陈玄没直接回答，只是陈述事实：
“今日我来，只为清算苏家辱我、害我之仇。”
他目光扫过苏嫣然那张惨白的脸：
“主事的，核心的，都杀了。”
苏嫣然跟被雷劈了似的，身子抖得厉害，眼泪又哗哗往下掉。
“不……不可能……爹他……”
她猛地就要往议事厅冲，却被陈玄身上一股无形的气场挡住，一步也过不去。
“你……你好狠！”
她一屁股坐地上，绝望地哭喊：
“就算……就算当初苏家对不起你，可……可我娘当年对你母亲……”
她还想提以前的事，想勾起陈玄一点点同情心。
陈玄脸上还是那副死人样。
“你我之间，没恩怨，只有婚约。”
他的声音打断了苏嫣然：
“婚约退了，缘分也就到头了。”
他看着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原身那点执念，随着苏家完蛋，早就散干净了。
苏嫣然？
一个符号罢了，代表过去那些破事儿。
现在，这符号也该擦掉了。
“你爹的命，我拿了。”
陈玄又补了一句，彻底掐灭了苏嫣然最后那点念想。
苏嫣然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玄，眼神里全是绝望，还有一种快要疯了的恨意。
“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所有人……”
陈玄懒得听她控诉。
“回你的赤阳谷去吧。”
他最后撂下一句：
“你我之间，再没瓜葛。”
他顿了顿，声音还是那么平，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绝：
“若有不服，或想替苏家报仇，黄泉路上等我！”
说完这话，陈玄再没看她一眼。
他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出了苏家大门。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一点也暖不了他身上那股子冷气。
身后，是苏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嚎，是苏家彻底垮塌的废墟。
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
退婚的因果，苏家的恩怨，到这儿，彻底了了。
陈玄只觉得心头一片清明，念头通达无比。
他混进天风城的街上，身影很快就找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