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里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陈月那档子破事,在陈玄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他强行掐灭了。
现在凝结金丹,突破修为,这才是天大的事,别的都得靠边站!
陈月?
死活关他屁事?
他自己都悬着呢!
体内能量和灵力驳杂难控,哪有闲心估计他人死活?
这想法冷冰冰的,没一点儿温度,干脆利落。
他硬是把念头斩断,关了五感六识,一门心思沉进了气海里。
体内的情况,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之前硬扛那血煞绝杀阵吞进来的乱七八糟能量,这会儿全成了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头疯跑乱撞。
血煞的邪性能量、太虚门那几个倒霉蛋的精气、阵法炸开时的空间碎渣子……全搅和在一块儿,狂暴得快要把他整个人给撕了。
每次撞上丹田那层壁垒,都疼得钻心,五脏六腑都快拧成麻花了。
筑基到金丹那道坎儿,真他娘的硬,硬得跟王八壳子似的。
能量一次次砸上去,就听见“嗡嗡”闷响,那壁垒只是抖几下,屁用没有。
疼得陈玄脑门上青筋直蹦,可他愣是咬紧牙关,屁都没放一个。
他门儿清,这是鬼门关,必须闯过去,没得退!
“开合虚实,内外合一……”
对应金丹境的太极真言,在他心底慢慢淌过。
这不光是句诀,更是一种法门,是把这堆乱麻理顺的道道儿。
他试着去想太极图怎么转的,用念头去勾着那股子疯劲儿,学着太极图阴阳开合那个架势。
难!
太他娘的难了!
那些能量又杂又冲,压根不听招呼。
一个不留神,就是经脉全废、丹田炸裂的下场。
陈玄把全部精神头都拧成了一股绳,死死盯着,一遍,又一遍,去捋,去引。
汗水把衣服都泡透了,身子骨因为剧痛,抖得跟筛糠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就一眨眼,也可能好几个时辰那么长。
气海里头,一直给他当底子的那朵混沌黑莲,被能量冲刷个没完,开始变样了。
黑莲转得飞快,莲心那团糊糊涂涂的气,疯狂地搅动、压缩。
突然!
那团混沌气里头,硬生生分出了一丝纯黑,又分出了一丝纯白。
真绝了,跟开天辟地似的,清的清,浊的浊。
这黑白二气一出来,立马活了,互相绕着,互相追着跑。
不再是之前那种瞎冲乱撞的蛮力,而是顺着一条挺玄乎的道儿在转圈。
黑气沉,代表着阴;白气轻,代表着阳。
它俩就在混沌黑莲原来那位置盘着、绕着,越转越快,身子也越拉越长。
最后,黑气变成了一条头咬着尾巴的黑鱼,白气呢,也成了条跟它对着干的白鱼。
两条鱼抱在一起,刚好一个圆溜溜的圈儿。
成了——阴阳双鱼金丹的模子出来了!
以前筑基巅峰圆满的时候只是虚影,这会开始定型凝实了。
就在这金丹模子彻底定型的那个瞬间——轰!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乎气息,猛地从陈玄身体里炸开,冲破了石殿,朝着这破秘境四面八方散出去。
他背后,那片空荡荡的地方,悄没声地扭了一下,一个老大、慢慢转着的阴阳鱼影子冒了出来。
这影子黑白分明,边界清楚得很,可又融洽得不行。
黑鱼眼睛里有那么点白,白鱼眼睛里有那么点黑,透着股天地至理的味道。
影子转着圈,周围的光啊、空间啊,都跟着轻轻晃悠,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扯着、扭着,显出一种虚虚实实、变幻莫测的怪异感。
这效果,倒是跟他上辈子玩过的一个游戏里的玩意儿,有那么点儿像。
金丹,结成了!
体内那层硬得要死的壁垒,在阴阳双鱼金丹成形的时候,哗啦一下就化了,跟雪见了太阳似的。
一股比筑基期强太多、也纯太多的力量,从新生的金丹里头喷出来,一下子灌满了全身。
力量!
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塞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感觉灵敏得吓人,百丈外风吹片叶子落地,他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神识更是疯涨了好几倍,能探查的范围、能看清的细节,跟昨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灵力总量更是翻天覆地,气海丹田现在真成了一片阴阳海。
筑基,彻底是过去式了。
他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金丹修士!
金丹在气海里稳稳当当地转着,“开合虚实,内外合一”这句真言,也跟刻进他魂里头似的。
一种新本事,脑子里就多了这门道。
空间之力!
他念头稍微一动,跟前的空间就微微晃了晃,跟水面起了波纹似的。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就能在一小块地方把空间给扭了,直线给你掰弯,眼皮子底下的东西能给你弄到老远。
甚至,还能造出些假得不能再真的幻象,糊弄敌人。
再进一步,他感觉自己能借着金丹的力量,短距离地蹦跶一下——虽然距离短得可怜,消耗也挺大,但这绝对是保命、偷袭的好玩意儿。
陈玄没急着爬起来,而是定下心,让新生的金丹力量在身体里转悠。
金丹转着,纯净的能量流过全身,之前硬扛血祭杀阵留下的内伤、强行突破搞出来的经脉损伤,都在飞快地好转。
疯涨的力量也在他的控制下,慢慢变得服帖顺手。
几个圈转下来,他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境界也稳稳当当落在了金丹初期。
他慢慢睁开眼,眼底有道光很快地闪过去,又变回了平时那副冷淡样。
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子汹涌的力量,他知道,从现在起,他才算是在这鬼地方——东玄域,真正有了站稳脚跟、保住小命的本钱。
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不是去琢磨这秘境有啥猫腻,也不是想太虚门接下来会怎么找他麻烦。
而是……陈月。
那个跟了自己的小族妹,管不管都是个麻烦。
他神识一扫,轻松就把之前感觉陈月在的那片地方给罩住了。
那儿空荡荡的,就剩块破石碑杵在那儿,人没了。
跑哪儿去了?
还是……已经喂了什么东西了?
陈玄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