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待我极好,是我一时犯错,伤了舅父的心,是我无颜面对。”
“我要你拉拢崔家,毕竟崔家和礼家是姻亲,你说呢?季大人。”
屋檐上的少年一听礼家,身体一震,瞳孔猛然放大,转瞬眼中蔓延杀机,手不经意间摸向了脚臂处。
季行知听闻礼家,微微低下头急忙称是,手心不觉捏紧,骨节泛白。
淮王仰起头,眯着眼,嘴角噙着笑意,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从喉间呻吟了一声、又不疾不徐的开口。
“礼家可真不得了,镇国称号,足以看出实力并非像世人所看见的那般无能,这老爷子老奸巨猾,儿孙也皆是不凡,一个个滑不溜啾的,真是可恨!我手中兵权虽然有骁骑营支持,但这礼家有指挥水军之能,亦有边防之力,如果握在手中,这无异会势如破竹。”
淮王眼中划过一抹精光,眉间绕上丝丝戾气,手重重的锤在罗汉榻扶手上,“满门老爷们,都生不出一个女儿,真是窝囊废!”
季行知眸中刮过杀意,淮王想联姻,真是天助我也。
礼家夺妻之仇必要你满门偿还,还想攀附淮王这条路,做梦吧!
若真要拉拢礼家,那还不简单,将如今已经是淮王船上的大臣之女赐给礼家男人,只要将男人的心抓住,诞下子嗣,牵一而发,整个礼家还不能握在手中吗?
还好淮王只是想将一切局势握在自己手中,哪怕礼家有个女儿,这必定是淮王妃的不二人选。
礼槿澜趴在屋脊上,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杀了他们,一声高过一声,此时,少年眼中已是猩红一片,手紧紧地握住匕首,不经意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霎时,隔壁房间内传出一声厉喝,“谁!”
礼槿澜一惊,转身看了一眼是东面天字号里的人发现了她。一个跳跃抓住屋檐跃下更衣间,急忙装作整理衣裳,收拾一番才打开门。
此时,整个三楼因为这声厉呵惊动,下人急忙打开房间出来查看,槐云在包间内坐立难安,听见声响急忙打开房门,冲向更衣室,脚步急快。
她因着喝了两口果子酒,眼尾浮现了红晕,心中怒意仍旧未消,只得微微低了些头,不小心撞到一个少年身上。
萧阙带着侍卫刚走出房门一步,突然间一人直直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开,避开了正面撞击,但还是被门沿狠狠地擦了一下手臂,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萧阙恍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夹杂着果子香味扑鼻而来,那味道让他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山林之中。
再抬头看去,白衣少年直愣愣的盯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是你!”
礼槿澜蹙眉不悦,带着不耐快速的回了一句。“抱歉。”
萧阙身后侍卫急忙上前,横刀拦住她。“放肆!”
槐云转了几个弯,看见眼前的一幕,疾步上前,护在礼槿澜身前,眼中迸发出杀意。
少年扶额,苦笑不已,看来还是太冲动了!
做了七八年武夫失去了理智,仗着自己武意肆意而为,忘了人外有人,看来在未来还需要沉淀自己,不能莽撞行事。
她嘴角淡淡扬起,打量眼前的男人,看来是眼前的侍卫发现了她,横在他眼前的刀剑不凡,握剑之手沉稳有力,持剑仿若山岳,武功不容小觑。
槐云抬剑压住横在礼槿澜眼前的剑,两人暗自较劲,剑柄相互碰撞发出颤抖闷响。
礼槿澜伸手拉住槐云,对着玄衣少年抱拳行礼。
“你先退下,本是我不小心撞到人,该是我的错。对不住了,还请见谅!”
萧阙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少年身上,发现少年从头到尾都未拿正眼瞧过他,心中升起恼怒。
一双狐狸眼蓄满杀意,冷声道。
“你是何人?”
礼槿澜垂眸泛起冷笑,这少年该是与她差不多大,看这行头也该是京都权贵公子,低头看向少年脚上的乌皮靴,瑞兽与祥云交织的图案,不是勋贵之家该有之物。
他绝非普通公子,想起刚刚淮王的行头,此人难道是宫中之人?
立即抬头仔细望去。
玄色少年脊背挺的笔直,一言一行带着三分贵气,脸上稚气未脱,却隐隐有几分王者之气,一双狐狸眼生的极好,微眯着眼时也并非狭长显小,甚至恰当好处,还带着一丝魅惑,高扬下巴的姿态,满是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信。
深邃明亮的眸子盯着她,如果是眼神可以打架,两人已经打了五百回合。
礼槿澜心中腹诽,满是无语,这小屁孩一看就是乳臭未干,傲慢无礼的家伙,完全不想搭理,直接放下行礼的手,冷冷淡淡道。
“在下身体不适,还请见谅,就不打扰!告辞!”
但横在身前的剑纹丝不动,槐云拇指轻轻的推开剑柄,冷着眼开口。
“让开!”
礼槿澜黑着脸,挺直身体,眼神越发薄凉。
零一在包间见两人久久不回来,急忙出来寻人,见到几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心思急转。
“公子,船已经靠岸!我们还要赶时间。”
萧阙看向槐云手中的刀剑,移动到刚来的零一身上,饶有兴致的开口。“你很不简单!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
礼槿澜嘴角勾起戏谑,微微贴近玄衣少年耳畔时,一股极其淡薄的苏合香袭来,这等物品乃是皇家专供之物,侧开脸低声道。
“你不配知道的存在!还有,回家别哭鼻子!”
一呼一吸的温热带着果子香扑在他脖子上,令他不稳的情绪竟然淡了下来。
槐云手中剑柄一沉,侍卫的手一抖,瞬间低矮了半分。
礼槿澜收回身子,后退半步向着楼梯间走去,冷冰冰的声音在转角楼梯间传来。
“走了!别浪费我时间!”
零一急忙追上礼槿澜脚步,槐云黑着脸似盯着死人那般,缓缓收起刀剑,转身大步离去。
萧阙伸手阻拦下侍卫,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会如此易怒。
“不可,我是私自出宫,先回宫再说。”
侍卫垂着头,满脸是自责。
萧阙望着楼梯消散处,声音冷下来。“此人并不简单。”
三层天子阁包间陆续走完,淮王才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是何人?”
隐在暗处的人回应了一句。“回禀淮王,是九殿下与他人起了争执。”
“哼,这宫中啊!真是卧虎藏龙,我这些兄弟,个个不凡!这小九啊,年岁虽小看不出深浅、哼!仗着中宫如今明目张胆起来了!”
季行知急忙将腰弯低了些,心中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