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的离去让林春羽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没等她从这份哀伤里缓过神来,家里又传来了噩耗,爸爸出安全事故了。灾难,总是无声无息的来到,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天,林平方像往常一样,天还未亮就起身去煤矿上班。他熟练地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满是煤灰印记的工作服,简单洗漱后,便借着微弱的星光,骑着三轮摩托,踏上了通往希望煤矿的路。此时的他,心中满是对家庭的责任,想着多挣些钱,让女儿能安心读书,让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到达煤矿后,林平方和工友们一起下到矿井深处。狭窄的巷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煤尘味,昏暗的灯光在煤壁上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平方和工友们分散开来,开始一天的劳作。他们熟练地操作着工具,一铲一铲地将煤炭挖掘出来,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与煤灰混合在一起,在脸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临近中午,正当林平方专心致志地采煤时,突然,矿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 “咔咔”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即将坠落。
林平方心中一惊,凭借多年在煤矿工作的经验,他意识到可能要发生煤层崩塌。他大声呼喊着周围的工友:“不好,要塌方了,大家赶紧撤!” 工友们听到喊声,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朝着安全通道奔去。
然而,危险来得太过突然,还没等林平方跑远,一块巨大的煤块从头顶上方掉落下来。林平方躲避不及,煤块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倒在地。他只感觉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随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林平方在一阵嘈杂的呼喊声中缓缓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是焦急的工友们。他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身体像被重物压住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双腿也毫无知觉。“我的腿…… 我的腿怎么没感觉了……” 林平方虚弱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恐惧。工友们见状,赶紧安慰他:“老林,你别乱动,我们已经叫了急救,医生马上就来!”
林春羽正在学校上课,她坐在教室里,神情有些恍惚,左眼总时不时的跳,她总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整整两节课,林春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第三节课上课铃刚响起,班主任李志龙走进教室,四处张望后,目光落在了林春羽身上。表情凝重地向她招了招手,林春羽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忐忑不安地走出教室,李志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林春羽,轻声说道:“林春羽,你家里来电话了,好像出了点事,家里人让你接电话。”
林春羽颤抖着右手接过手机,对着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甘双凤带着哭腔的声音:“春羽,你爸在煤矿出事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你快过来……”
林春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差点掉落在地。李志龙连忙接过手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这个学生。
林春羽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充满无尽的恐惧和担忧。
“怎么会这样…… 爸爸,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林春羽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顾不上给李老师请假,转身朝着学校门口跑去。
一路上,林春羽的脚步慌乱而急促,脑海中不断幻想出父亲可能遭遇的可怕场景,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林春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跑着到了市人民医院的,赶到医院后,她才发现自己接电话的时候由于慌乱,竟然忘了问爸爸在哪个病房。
林春羽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打听父亲所在的病房。眼神中充满了焦急,逢人便问,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在得知父亲在重症监护室后,她拼命朝着病房跑去。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让林春羽感到一阵眩晕欲呕,但她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到父亲。
“重症监护室”五个大字格外的刺眼,林春羽推开门,看到病床上的父亲,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林平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睛紧紧的闭着,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发出 “滴滴” 的声响,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他生命的脆弱。甘双凤坐在床边,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林春羽进来,她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春羽怀里放声大哭:“春羽,你爸他……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林春羽将母亲扶到旁边的床上走下,递给她一块纸巾,然后缓缓走到父亲床边,看着父亲那憔悴的面容,她的心如刀割,她强忍住自己的泪水,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是那么有力,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如今却如此冰冷、无力。
“爸…… 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春羽…… ” 林春羽哽咽着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悲恸。她的内心被深深的伤痛填满,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关心父亲,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如果自己能更懂事一些,能早点挣到钱,父亲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苦?这种自责和悔恨在她心中不断蔓延,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和悲痛欲绝的母亲,自己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起来,撑起这个家。
林春羽内心却充满了无助和迷茫,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父亲能平安无事,早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