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马出了雁门关,一路绝尘而去。
可是,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甚至连行人都很少。
隆冬时节,一口气呼出来都能看到白雾,若不是食不果腹,没有几个人会在路上奔波。
一直追到饮马河,都没有任何踪迹。
温初颜的心沉下来,如果那群人已经过了饮马河,那就完了。
萧熠纵马过来,“初颜,不能再上前了,过了饮马河就是胡人的地盘!”
“我们当初签的边界线是洛河以北,我们过去又怎样?!”
“没错!可是,饮马河以北还是有很多胡人!不能再去了。”
“不行!我必须过去。”
“也许,他们没有出城呢?”
萧熠勒住她的缰绳,“初颜,我们追了一路都没有人,王妃多半还在凉州城。”
温初颜摇头,“肯定出城了。”
这一路上,她也想明白了,不管是谁劫走王妃,都是有预谋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胡人。
雁门关那一战,如果不是北陵出兵,根本不可能守住凉州城!
最后,胡人还被赶到洛河以北,他们知道北陵王妃在凉州城,所以,就抓了她。
那些人,很可能是当初潜藏在凉州城里的蛮夷。
这些人有多恨北陵,他们会怎么对待王妃,温初颜根本不敢想!
她不可能不去,如果不去,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你们在这等我!我自己过去!”
“不行!”萧熠斩钉截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能让你去!”
“你拦不住我!”
冯元木打马过来,“初颜,我陪你去!”
“你凑什么热闹!”萧熠冲着冯元木吼,“滚一边去!”
冯元木心平气和的道:“王爷,你拦不住她的!”
温初颜看向冯元木,“你去北陵,给世子报信。”
“让别人去,我陪你过河!”
“别人我信不过!”
冯元木一怔,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去北陵!你保重!”
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温初颜抬手挥开萧熠,扬起缰绳,“驾!”
萧熠拦在她马前,“温初颜,不准去,这是军令,军令如山,你要违抗吗?!”
“我今日就违抗了!你让开!”
“我不让!只要你穿着这身官服,就是大虞的将士,就得听我命令。”
温初颜伸手扯下早已硬邦邦的外裳,一把丢在地上,“那我就脱了。”
她只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头发披散着,被寒风一吹,只剩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萧熠又心疼又愤怒,从救了那些孩子出来,她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束起,就紧接着来寻王妃。
身上那身衣裳原来还是湿的,现在也没干,丢在地上硬邦邦的,都能砸出来响声来。
她武功再好,也只是个女人啊,为何要吃这些苦头!
他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仰头看她,“初颜,相信我,王妃一定在城里!”
一旁的许道长也道:“温将军,王爷说的对,王妃一定在城里。”
温初颜望向饮马河对岸,“我必须亲眼看了才能安心,你让开!”
“我不让!“萧熠转身站在奔霄前,“你要是想过饮马河,就先从本王身上踏过去!”
温初颜定了定神,扬起缰绳,“驾!”
众人一阵惊呼,“王爷,快让开!让开!”
只见奔霄一跃而起,直接跃过萧熠,疾驰而去……
众人惊魂未定,就听萧熠怒吼,“快去追!”
可是,温初颜的奔霄疾如闪电,已经踏上饮马河厚厚的坚冰。
萧熠翻身上马,被许道长一把勒住缰绳,“王爷三思!一旦踏入饮马河,两国交战在所难免!”
萧熠目眦欲裂,“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
“温将军武功盖世,又没穿大虞官服,她不会有事!”
士兵中有人道:“可是,北陵出兵救雁门关,现在北陵王妃被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王爷。”
“闭嘴!”许道长看向一旁的士兵,“谁若再提过饮马河,一律当斩!王爷当以大局为重!”
……
温初颜过了饮马河,一路向北去追,凌冽的寒风裹着黄沙像刀子的似得,撕裂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顾不得疼,只想快点,再快点!
她隐隐的猜测到,他们抓王妃,肯定是和抓三哥一样,要到北陵换点什么。
她绝对不能让谢松庭陷入两难境地,王妃待她如女儿一般,她不会让她有事,一定不会!
温初颜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人影。
只是,那人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在不远处还躺着两个人。
她翻身下马,抓起那人一看,已经死透了。
再看前面两个人,好像生前厮杀过,她将人翻过身,也断气了。
她正要放下去查看另一个人,就见旁边的人手指动了动,“小姐,小姐。”
“你说什么?!”
“小姐,王妃,王妃。”他的手指向北方,而后费力的耷拉下来。
他叫她小姐,可是,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她来不及多想,翻身上马继续向北追。
待快到洛河边时,就看到十几个人吵吵嚷嚷,旁边还生着一堆火。
而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妇人,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像是王妃。
温初颜心下一沉,抽出斩魂刀,打马疾驰过去,从马上一跃飞起,一刀挥过去,先削了最近的两个人的脑袋。
鲜血噗嗤一声射出好远,吓得王妃哇哇大叫。
“母妃!”她纵跃过去,一把抓住王妃的肩膀将她带上马,见她手中还死死的攥着她当初给的那把短刃。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早已四散逃窜。
温初颜纵马去追,袖中弩箭出手,接连射伤四五个人。
她特地避开要害处射击,留了活口,这几个人一盘散沙似的,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实在太可疑!
有几个人已经往北逃窜了,她不能继续追击,要尽快带王妃离开这里。
“母妃,您没事吧?”
温初颜心下有不好的想法,看着她头发乱糟糟的,她心里真怕啊。
却见北陵王妃扒拉下头发,呸了声,“那些个狗娘养的兔崽子,竟然敢抓本王妃,等我儿子来了,非得杀了他们!”
“放心吧,母妃没事,好的很!”
温初颜默默的望着她,看精神状态是蛮好的,可是这样子也是挺狼狈的。
北陵王妃好像听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似的,扭头看过来,“孩子,你没事吧,看你这样子,怎么比母妃还狼狈!外裳呢?还披头散发的。”
“我没事母妃,您真的没事吧?”
“哼,没事,我一说我儿子是北陵世子谢松庭,他们就害怕了,都起内讧了。”
“有的说不该听那个女人的话,绑了我,有的说要去给胡人,十几个人都快打起来了。”
“女人?哪个女人?!”
“不知道,我也没细问,多亏你给了我这把刀。他们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母妃立刻抹脖子。”
“母妃。”温初颜抱住她,眼泪汪汪,“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您都要好好活着,不管怎么样,您都是我们的母妃。”
“是是是,好孩子,吓坏了吧。”北陵王妃摸摸温初颜的头,“不怕,不怕,母妃没事。”
“母妃,你等着。”
温初颜翻身下马,弩箭对准一人的咽喉,“谁让你们绑的王妃?哪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