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皇后悠悠醒转,“太子有消息了吗?”
娴雅握住她的手,“母后,太子哥哥一定会没事的,您要保重凤体。”
一听说太子遇刺,娴雅公主的母妃也吓到了,而齐王萧润又去了封地,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皇后无声哭泣,父亲尸骨未寒,儿子又不知死活,本想让他出去避祸,没想到这还避出灾祸来了,都是那个温初聚!
“来人,宣。”
皇后娘娘忽的顿住,这个时候凤仪宫四处都是眼睛,若是宣温初聚进宫,肯定会让皇上起疑,还是小心点好。
外头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定国公府和尚书府两位伴读求见。”
“母后,他们肯定是听说太子哥哥的事了,来看看母后。”
戚皇后叹口气,“宣吧。”
“是,娘娘。”
大殿中,戚皇后强撑着身子坐着,看向跪在下首的温初聚和沈如玉。
沈如玉神色凄惶,“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事是真的吗?”
皇后娘娘点点头,视线落在温初聚身上,恰好温初聚也抬眸看她,“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温初聚向她点下头,戚皇后交握的手缓缓收紧,扶住额头,摆手道:“本宫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两人缓缓退下,行至殿门口,皇后忽然出声,“温四郎留下,云氏铺子有味香料安神,你来帮我瞧瞧。”
“是,皇后娘娘。”
深殿中,戚皇后盯着温初聚,“你给本宫说实话,太子是否平安?”
温初聚点头,“娘娘请放心,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子殿下平安无事。”
戚皇后长出一口气,缓缓坐下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皇后娘娘,古往今来,太子这个位置都是杀戮最重的,皇后娘娘还是早做打算。”
皇后敛眸不语,好一会才幽幽的道:“你的话,本宫如何不知,只是那条路太艰难,太子和本宫都不是那种杀伐决断之人,所以,皇上不喜太子。”
温初聚淡淡的道:“皇后娘娘,不管您愿不愿意,针对储君的诛杀开始了。”
“皇后娘娘还没发现吗?从北陵世子,再到戚国丈,下面可能就到温家了,这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绞杀,目的就是削弱太子殿下实力,太子殿下这次能幸免实属万幸。”
好一会,戚皇后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温初聚躬身后退,蓦然又停住脚步,“皇后娘娘,有件事情您应该知道,刺杀太子的人身上也有烟雨冢的图案。”
皇后蓦然瞪大眼睛,“不,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他不会,那是他的儿子!”
“皇权之下都是棋子,没有儿子!“
温初聚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殿里,戚皇后身子一歪瘫在地上……
……
龙榻前,贤妃哭哭啼啼,“皇上,瑾儿还在勤政殿跪着呢,他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
“他知道错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慈母多败儿,你平常也太纵容他了。”
“可是,臣妾就他一个儿子啊,怀他的时候,被皇后娘娘罚跪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了,臣妾能不疼他吗?!臣妾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仁宗帝久久不语,盯着贤妃道:“朕问你,刺杀太子的事,萧怀瑾有没有份?”
贤妃猛然瞪大眼睛,惊恐道:“皇上,你说什么呢?给瑾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他只是窝里横,您了解他的呀。”
“窝里横,手都伸到北陵去了,还叫窝里横!”
“那北陵额不是咱们大虞的吗?”
仁宗帝一愣,气的拍拍床榻,“你倒说对了,他再往外伸就到突厥契丹了,他还想干嘛?通敌卖国吗?!”
“皇上,您说什么呀,别吓臣妾了,臣妾哪知道那些事,呜呜呜。”
贤妃又哭,皇帝被她哭的心烦,也心疼儿子跪坏了腿,摆手道:“楚王禁足府内,无召不得外出。”
“是,谢皇上,谢皇上。”
萧怀瑾是被人抬出去的,双膝已经僵直不能动弹了……
温初聚站在不远处,看着楚王府的那辆马车,想,是他吗?
楚王萧怀瑾,还真是隐藏的够深!
反过来推,如果是他,那晋城军就是他的人,当初雁门关一战后,前去接替萧熠的是晋城军,恐怕也少不了他的手笔吧。
若不是胡庸暴毙,恐怕现在萧熠还在上京憋着呢,一件事发生后,就看谁受益。
谁是利益既得者,谁就是背后的主谋。
那想来,突厥人和胡人联合攻打压门关也不是心血来潮了……
温初聚思索了一路,到定国公府时就脸色惨白,咳嗽不止,一旁的影子道:“公子,您连日操劳,赶紧歇息吧。”
温初聚笑着摇摇头,“我不过是费些精神罢了,比起初颜和父兄在疆场厮杀,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我若在上京不为他们多想点,他们恐怕会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温初聚微微喘口气,低声道:“取纸笔来吧,我要给初颜写信。”
浔阳 国丈府。
戚国丈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当今的戚皇后,他的妻子去世后,他也没有再续弦,偌大的一个国丈府里只有他一个主子和几个老仆人。
但是,国丈的地位在那放着呢,所以,来吊唁的人很多。
太子殿下随着浔阳云氏的人一起进入国丈府,看着正堂摆着的黑白画像,他逐渐记起外祖的长相了。
幼时,他也将他抱在膝头玩闹过,可是,自从他被立为储君那年后,外祖就告老还乡了,都没待在上京,直接回了浔阳老家。
可怜十几年里父女分离,从未享过天伦之乐,如今,却落得个不得善终。
旁边云氏族长点了一炷香,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将香给了太子。
太子殿下接过,将那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案上,老管家上来谢礼,引着云氏一族人到后堂休息。
门关上,在云氏族人的掩护下,太子殿下跟着老管家进了里面的屋子。
那老管家颤巍巍的递给他一个发黄的册子,“老爷说了,若是等不到太子殿下登基,他没了,就让老奴将这个交给太子殿下,说关键时候能保命。”
太子接过那册子,眼眶微烫,外祖到死都想着他,若是能保命,为何不先保住自己的命。
他将那发黄的书册塞进怀里,说了声保重便离开了。
他不能久留,否则还会带累云家,而云家背后就是定国公府,牵一发动全身。
太子萧羽杉从国丈府出来,浔阳云氏的仆人便套上马车,直接将他送去上京。
他看着浔阳高远的天空,忽的,道:“等等。”
“殿下?”
他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带着苦涩的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外面的天空,让我多看会吧,回去就看不到了。”
……
楚王府
承恩侯穿着公公的衣服进来了,一眼就看到萧怀瑾抱着个坛子喝酒,旁边还东倒西歪的好几个坛子。
“殿下,结局未定,你就放弃了吗?”
萧怀瑾放下酒坛,用袖子抹一下嘴巴,“哼,不放弃能怎样,太子又没死,他还真是命大。”
“太子是没死,但是,总得有人死,我们现在急需一件大事转移陛下的视线。”
“哼,除了太子死,还能有谁的命能让皇上转移视线呢?”
承恩侯冷笑,“若是他的命能挑起北境战事呢?”
萧怀瑾放下酒坛,“谁?谁有这个能耐?!”
承恩侯志在必得的笑笑,“温家老三,温初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