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看看他腿后面的石锅,在看看前面那一掌不到的位置,要是她上去的话,两个人肯定要贴在一起了,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呢?
不行,上次同乘一骑的尴尬历历在目,不能上!
“殿下,客栈就在前面,我走着就好。”
“那多慢啊,上来!”
“不慢的,属下用轻功。”
谢松庭似笑非笑,“你要和扶翼比速度吗?上来,别磨蹭!”
温初颜的脸都快憋红了,她毕竟是女儿身啊。
再说,谢松庭又有意中人,要是被他意中人误会就不好了,做戏也不能太入戏。
谢松庭看她死活不上马,倔脾气也上来了,翻身下马,侧身道:“你上去,我走着!”
温初颜一惊,“殿下,殿下,这可使不得,哪能属下骑马,让殿下走着呢。”
“那就上马!”
温初颜也有点火,自小养成的那股子骄纵劲上来了,指着马背道:“那么挤,你让我怎么坐?!两个人坐着不舒服,我不要!”
“那你自己坐。”
“我也不要,你是殿下,我是属下,这不合礼数。”
“既然知道我是殿下,我说合礼数就合礼数。”
……
两人就此僵持住,一人看马头,一人看尾巴,像两个闹别扭的孩子。
扶翼不明所以,先看看这个,又调转马头看另外一个,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蹲在树上的随风,忍不住直摇头,两位主子到底还走不走啊?
本来太阳落山能到云隐山的,再僵持下去,后半夜都到不了。
不远处的随喜也看不下去了,扭头牵着紫电过来了。
本来殿下不带他去,他就挺不开心的,觉得都怪江逾白,要不是他,殿下肯定会带他去的。
还想和殿下骑一匹马,门都没有!
所以,随喜出手了!
“你骑这个!”他将马缰绳递给温初颜,“把紫电放客栈就好了,我会去取的。”
“真乖!”温初颜顿时眉开眼笑,随喜却很不待见的扬起下巴,骄傲的说,“别想和我们殿下骑一匹马,哼!”
说完,他就华丽丽的转身走了,完全看不见谢松庭阴沉的脸。
蹲在树上的随风都快笑抽了,像随喜这样单纯的脑袋就是好,根本不用揣摩殿下的心思。
两位主子终于出发了,不容易啊。
可是,去客栈的路上,又遇到麻烦了,温初颜忘记客栈在哪了。
她带着谢松庭在两个街市间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一家叫客栈叫吉祥居。
真是出师不利!
谢松庭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信心满满,到踌躇不前,不得不开口问,“你确定是这里?”
“我也不太确定了。”温初颜眉心微蹙,小声说:“属下有点不太认识路,方向感不好。”
“就你这样,你家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追查仇家?!”
谢松庭翻身下马,想他堂堂北陵世子,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找不到一家客栈,也真是挺讽刺的。
他正准备去问人,就见温初颜一跃上了屋顶,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她小手搭在眼睛上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指了一个方向,“殿下,那边。”
谢松庭仰着脖子看她,“你确定?”
“嗯。”她轻轻一跃落在马背上,拍拍手,很有把握的说,“属下确定,那边有棵歪脖子树,属下记得很清楚。”
谢松庭扯扯唇角,鼻孔里哼一声,“北陵的歪脖子树,不知道有多少棵。”
温初颜一记白眼抛过来,“你少阴阳怪气,要不是你当时把我打晕,我也许会记得更多细节。”
“那还怪我喽。”
“当然怪你!”
“怪我,怪我。”谢松庭翻身上马,和她穿过一条条街市,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觉得好不惬意。
冬日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慵懒起来。
有行人扛着糖葫芦经过,数十支红艳艳的糖葫芦插在草靶上,薄薄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像一串串红宝石缀满枝头。
温初颜的眼神追着那糖葫芦好远,才扭过身去。
“想吃吗?”谢松庭问。
温初颜又转身往后看,咽咽口水,“算了,都过去老远了。”
“等着。”
谢松庭打马回头,叫住卖糖葫芦的人,一口气全买下了。
当他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叫小白时,不远处屋顶上的随风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简直是没眼看啊,这还是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北陵世子吗?!
像被夺舍了似的,完全就是沉浸在甜蜜爱意中的人儿呀。
“你买这么多啊。”
“路上吃。”谢松庭抽下来一根给温初颜,又把整个草靶插在马鞍另一侧,于是,堂堂的大宛名驹扶翼,一边驮着石锅,一边插着糖葫芦。
知道的是北陵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呢。
终于,来到那棵歪脖树跟前,连个客栈的影子都没有。
温初颜咽下嘴巴里的糖葫芦,尴尬的道:“可能是客栈搬家了吗?”
“也许吧。”谢松庭左右看看,对着天喊,“随风。”
片刻之后,一阵风声袭来,随风不知道从哪个屋顶上下来了,“殿下,属下在。”
“吉祥居在哪?”
“再走两条街就是,就在前面。”
“好,下去吧。”
“是,殿下。”随风缓缓向后退,看一眼满草靶的糖葫芦,伸手抽了一支,而后一跃上了屋顶。
谢松庭扭头看他,“你给银子了吗?”
而随风早就跑远了。
温初颜尴尬的笑笑,“离这边蛮近的哈,我记得也大差不差,我们走吧,殿下。”
谢松庭侧眸睨着她,现在该叫殿下了,也不嘴硬了,知道自己犯错了。
总算到了吉祥居,奔霄一看到温初颜就扬起前蹄嘶鸣,不停的蹭她的手。
奇怪的是,扶翼也跟着凑热闹,不断地和奔霄亲昵磨蹭,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谢松庭一看这匹马,就知道是路平上次来北陵时骑的,当时,路平也说骑得是她的马,估计这两匹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佯装好奇,“它俩看着好像认识啊?”
“不认识,他们只是看到同伴了,比较开心吧,和我们一样的。”
“是么?我怎么看着像是认识的?”谢松庭皱起眉头,围着两匹马打转,不停的观察。
温初颜怕他看出什么来,笑道:“要不,殿下问问他们,反正属下是看不出来。”
“呵,你就是仗着他们不会说人话罢了。”
“好了,好了,上路了,世子殿下。”
两人打马前行,未时出了北陵城,路上行人渐稀,前面就是官道,约莫又走一个多时辰就看到云隐山的缥缈峰了。
温初颜指向不远处,“殿下,看,那边就是云隐山。”
“你确定没指错山头?”
“这次绝没有,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能认错吗?”
“你从小都在云隐山?不在上京?”
“嗯。”温初颜点头,“偶尔去上京,有时候去河西关。”
谢松庭眉心微拧,怪不得,他就见她那一次,后来,直到他离开上京就没再见过她。
那时候,他每天都盼着见她,无穷无尽的等待,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可是,他就是没有再等来她,只能午夜梦回时,在梦中相见。
“你去河西关做什么?”
“我父兄在河西关。”说完她就愣住了……这心直口快的,怎么连老底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