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尽全力撞开御书房那精美的雕花门,只觉狂风裹挟着暴雨如注而下,眼前,暴雨顺着琉璃瓦淌成了一道晶莹的水帘,“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雨滴打在身上,冰冷而刺痛。
暗河图在掌心皱成了一团,如同咸菜般毫无形状,湿透的裙裾在光洁的地砖上拖出蜿蜒的水痕,每一步挪动,都能听见裙摆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宫宴的龙椅正对着暗河交汇处!\"我心急如焚地将地图狠狠拍在龙案上,溅起的墨汁如同黑色的流星,染污了范景轩的奏折。
他身着玄色龙袍,袖口沾着星点朱砂,那是方才在密道护我时蹭上的,暗红色的朱砂在玄色的锦缎上格外刺眼。
范景轩的指尖轻柔地划过我滴水的鬓角,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颤,忽而捏住袖口浸透的锦缎,质地上的粗糙摩挲着我的肌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你为何湿透了整条密道?\"玉扳指硌得我腕骨生疼,我赶忙说道:\"从西六所到御书房,要经过三处暗渠闸口——\"
突然,“轰隆”一声雷鸣截断了我的话音,震得我耳朵生疼,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御书房都震塌。
我盯着他腰间新换的蟠龙佩,穗子还缠着根金丝线,在闪电的映照下,那金丝线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是今晨曹贵妃献上的香囊穗子,此刻却像条毒蛇盘踞在他腰间,让我心生寒意。
\"陛下!\"郑御史一脚踹开门,那力道震落了博古架上的青瓷,“哐当”一声,碎片溅落一地,他高举着漆木药箱,里面躺着三支紫竹筒,“臣在江昭容的药箱里发现了西域迷烟!”
我喉咙发紧,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那些竹筒本该安静地躺在杨府暗室的樟木箱底,此刻筒身沾着的胭脂,分明是昨日曹贵妃赏我的石榴红,艳丽的颜色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范景轩的拇指突然重重碾过腕间疤痕,那是取心头血时留下的,此刻被他按得渗出血珠,殷红的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格外醒目。
\"带她去诏狱。\"他松开我时,袖中掉出半片莲花纹玉珏,“啪嗒”一声,正落在郑御史脚边。
侍卫架住我胳膊的刹那,我故意松了暗河图,素绢飘飘悠悠地飘过曹贵妃侍女鬓角的金步摇,“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清晰,那丫头弯腰时,耳后赫然露出杨府暗卫才有的青雀刺青,深青色的刺青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我猛地撞向朱漆宫门,断裂的指甲勾住她腰间荷包——里面掉出把青铜钥匙,“当啷”一声,齿痕与杨丞相献上的万寿锁严丝合缝。
雨幕如注,砸得人睁不开眼,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疼得我浑身颤抖。
我滚进御花园假山时,后腰撞上块活动的青砖,“砰”的一声闷响,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郑御史的低喝混着铁器碰撞声从月洞门传来:\"...子时三刻引爆机关...\",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让我不寒而栗。
泥水糊住视线前,我瞧见他撩起官袍下摆,玄色靴筒里半截羊脂玉佩闪着幽光,正面雕着衔珠双头蛇——与杨府密室供奉的西域邪神图腾分毫不差,那幽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暗河在脚下轰鸣,“轰隆隆”的声音如同万马奔腾,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我摸到石缝渗出的水竟是温热的,这不该是连通冰窖的暗河水该有的温度,温热的水在指尖流淌,带着一丝滑腻,让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指尖突然触到片滑腻的东西,借着闪电看清是半幅鲛绡纱,边缘绣着吴夫人最爱的金线木槿花,金线在闪电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江昭容好兴致。\"曹贵妃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时,我正把鲛绡纱塞进领口,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吓得我脊背发凉。
她丹蔻划过我颈间血痕,尖锐的触感让我疼得皱眉,\"冷宫枯井里的锁链声,听着可耳熟?\"
惊雷劈开云层的刹那,假山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与七夕夜我在冷宫听见的一模一样,此刻却混着淡淡的沉水香——范景轩今晨熏衣用的御制香,清幽的香气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雨水中忽然漂来几缕金丝,是我故意留在密道岔路口的香囊穗子,金丝在雨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曹贵妃的护甲掐进我肩膀时,暗河深处突然卷起漩涡,吞没了那几缕金丝,“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暗河在吞噬生命。
暗河腥风灌进喉咙时,我正用断甲抠着玉珏纹路,粗糙的玉珏表面摩擦着指尖,疼得我直咧嘴。
青苔在指尖滑腻如蛇蜕,吴夫人临终塞给我的半片莲花纹,竟与石门上凹陷的图腾完美契合,“咔哒”一声,仿佛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轰隆水声中,机关转动的咔嗒声让我后背发凉——这分明是西域贡品八音盒的机簧声,“咔嗒咔嗒”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格外刺耳。
\"你当真以为朕会信郑御史?\"
我手一抖,玉珏险些脱手,心中一阵慌乱。
范景轩从水雾中踏出,玄甲上的龙鳞纹正往下滴着暗红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是生命的流逝,他掌中半块玉珏泛着诡异的青芒,与我这片拼合时,莲心处赫然露出枚铜钱大的孔洞——正是杨丞相寿宴上献的万寿锁形状。
\"先帝赐杨家双头蛇信物那年...\"他忽然用带血的手捂住我耳朵,滚烫的呼吸扫过颈侧,痒痒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自在,\"你听。\"
暗河深处传来窸窣响动,像是千百条蚕在啃食桑叶,“沙沙”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毛。
我摸到石壁渗出的黏液,借着玉珏微光看清是混着金粉的蜂蜡——曹贵妃宫里独有的封笺火漆,黏稠的蜂蜡在指尖滑动,带着一丝温热。
范景轩的玉扳指突然卡进机关孔洞,齿轮咬合的刹那,头顶传来丝竹声,悠扬的丝竹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讽刺。
\"子时三刻!\"我拽着他滚进暗室,龙椅下沉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轰隆隆”的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金丝楠木扶手裂开蛛网纹,数百枚蓝莹莹的毒针擦着范景轩的护心镜飞过,在玄甲上刮出刺目火星,“嘶嘶”的声音和火星闪烁的光芒让人胆战心惊。
他反手将我按进怀里,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直冲鼻端,那刺鼻的气味让我几近窒息:\"护城河决堤那夜,工部呈上的军报...\"一支毒针突然穿透他右肩,金甲裂缝里涌出的血竟是乌黑色,浓稠的黑血让人触目惊心。
我扯下发间银簪扎进他曲池穴,簪头的东珠滚落时,露出中空处藏着的碧色药丸,“咕噜”一声,东珠滚落在地。
宫宴钟声穿透石壁的瞬间,异域胡琴撕开喜庆乐章,激昂的胡琴声仿佛是战争的号角。
范景轩染血的指尖突然抚上我腕间疤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纹路——与暗河图上的水脉走向惊人相似。
\"陛下可听过'以蛊引泉'?\"我碾碎药丸抹在他伤口,碧色药粉遇血即燃,将毒针烧成灰烬,“滋滋”的声音和燃烧的火焰让人感到一丝希望,\"南疆巫医取心头血养蛊虫,能改地下暗河走向...\"
他瞳孔猛地收缩。
暗室突然剧烈晃动,我们交叠的影子里,墙上龙纹正诡异地扭曲成双头蛇形状,那扭曲的龙纹仿佛是邪恶的化身。
我趁机将玉珏塞进他染血的护腕,冰凉的莲花纹贴着他脉搏跳动,一下一下,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当年先帝赐的怕不是信物,而是...\"
\"锁魂钉。\"范景轩突然扣住我后颈,沾血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杨家祖坟里的九具金棺,钉着的可都是活人。\"
异族鼓点骤然加快,某种熟悉的曲调让我汗毛倒竖,激昂的鼓点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那是七夕夜冷宫传来的锁链节奏,此刻却混着吴夫人最爱的《木槿谣》,熟悉的旋律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恐怖。
范景轩的掌心突然覆住我眼睛,指缝间漏进的幽蓝冷光里,暗河水竟倒流成诡异的漩涡,那幽蓝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闭气!\"他带着我沉入水中的刹那,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世界的崩塌。
我眯着眼看见漂浮的金丝,那是我故意缠在曹贵妃侍女腕间的——此刻却系着半枚青雀铜符,正卡在缓缓闭合的机关齿轮中间,那金丝和铜符在水中摇曳,仿佛是命运的绳索。
暗河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蜜,我憋气到肺叶生疼时,隐约听见月琴弦断的颤音,“嗡嗡”的声音仿佛是生命的哀鸣。
范景轩划水的胳膊僵了一瞬,染血的发丝拂过我眼皮,带着冰窖特有的霜气——这不该是暗河里该有的温度,冰冷的霜气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们浮出水面的瞬间,宫宴方向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哐当”一声,仿佛是新的危机正在爆发。
我攥着从他护腕滑落的玉珏,莲花纹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线,正沿着吴夫人绣的金线木槿缓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