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适时松开她，朝还站在一旁的乔迎曼打招呼。
“妈。”
只是这淡漠的语气和疏离跟刚刚对着老太太时大相径庭，这让乔迎曼心里不是滋味。
“回来了，回来就多休息休息，人确实瘦了点。”
方莹点了点头。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方婷芝见她不主动跟她打招呼，只好上前主动开口。
一副乖巧又温柔的模样，装得十足。
方莹见长辈在，也只好给她面子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但再多的，就没了。
幸好有老太太在，她能光明正大地忽略她们母女二人，陪着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主动提起今天下午的事，还为阮敏芬说情。
“阮店长也算是店里的老人，这几年，你庞师傅开了几家分店，招了很多新人，但熟悉店里业务的老人不多，她也经常被调走，总店这边偶有照管不到位的，她今天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道歉来着。”
方莹闻言，有些无奈，“奶奶，我并没有怪她，今天也不能怪她。”
还有陈丽也是，她今天离开时，就收到她的微信，一是为今天没交待好事情就仓促离开而道歉，二是为小可求情。
今天的事，小安被调走了，也被降级了，从高级销售降为普通销售，小可被阮敏芬责罚，因还在实习当中，这次的表现，很可能影响到她能否转正。
陈丽把责任都揽在她身上，毕竟小可只接到她的指令去帮方莹改衣服而已，其他任何注意事项都没跟她讲，在面对小安这个高级销售时，她压根没有话语权，因为小安也能决定她的去留，所以，今天下午在小安强硬的态度之下，她不得不把方莹的旗袍给她。
小可根本不知道方莹身份，还有旗袍的来历。
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其实，方莹也没真的要怪谁，旗袍的事，阮敏芬提前就设了一道关卡，谁也买不走，小安之前做得再多也是白费。
她后来主动给阮敏芬发了微信，也给小可求情。
她出面，小可应该不用辞退的。
老太太见她不生气，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啊，庞记也是你的，你找个时间，我找人带你熟悉熟悉一下。”
“奶奶......”
“奶奶对姐姐真好，真让人羡慕，以后妹妹去庞记不知道能不能有优待？”
方婷芝虽然笑意盈盈，任她面上如何强装不在意，但说的话，却透着股酸气。
乔迎曼也有几分羡慕。
嫁入方家这么久，她这个婆母对她虽然也算好，但总透着疏离和客气，直到方莹出现，她才从老太太面上看到亲切二字。
看来，人与人，真的不同，只要看对眼了，什么都好。
哪怕知道方莹不是方家的亲孙女，她这个婆母一如既往地疼爱，反而对方婷芝这个亲孙女，如待她一般，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这庞记是老太太的私产，方家人都知道，在方莹满周岁的时候，老太太就说等方莹长大把庞记给她当嫁妆。
庞记，虽然老太太只占了一半的股，不参与经营管理，以前就那么一家门店，每个月的盈余就那么一回事，有时候还不够乔迎曼她输的一场麻将，她以前压根没放在眼里。
但庞记现在越来越大，全国都有好多分店了，这每年的分红成几何级数成倍上涨，这不得不让人眼红。
但这些都是老太太的，任乔迎曼替亲女儿感到不值也没办法。
只能认命。
方莹似乎没听出方婷芝语气中的妒忌似的，淡然地回了一句，“我不参与管理，方家人跟其他VIp的客人一样，哪怕是我，也不能让店里因为我搞特殊而坏了店里的规矩。”
方婷芝被她这么一呛，也不好再开口，抿着唇，有些委屈地看向乔迎曼。
老太太扫了她一眼，“行了，别在旁边酸了，我前不久不是送你一件旗袍吗？也没见你穿几次。”
方婷芝抿了抿唇，有些心虚，“那个......暂时没合适的什么场合穿出来。”
其实，那件旗袍看着还挺好看的，听乔迎曼说，那是老太太的藏品，是古董，但她实在欣赏不来，还是觉得洋裙或高定的晚礼服更合她意。
再说，她身材不算高挑，虽然这些年，她身材也养得前凸后翘的，但身材比例依旧不算好，主要是体现在方家人身材比例实在太好了，显得她过于普通。
特别是她的腰腿比例不好，腿不够纤长，平日，她只好穿高跟鞋来弥补这一缺陷。
但方家人都是大长腿，穿什么都好看，穿旗袍尤显身姿，乔迎曼也酷爱旗袍，参加宴会，大多都穿旗袍。
这么一来，如果她和乔迎曼母女都穿旗袍，她跟乔迎曼这么一对比，更相形见拙。
所以，她才不喜欢穿旗袍。
更让她恨的是，方莹的身材比较也很好，甚至比乔迎曼的更好，全身白的发光又细腻的皮肤，任方婷芝泡多少个牛奶澡都养不出来。
盈盈一握的柳腰，双腿纤长，腿形也好，五年过去，褪去青涩，已经长成一个漂亮得让人窒息的美人。
容貌更是一绝。
方婷芝对她简直是妒忌得发狂。
在各方面被方家人碾压之下，她尤为不喜穿旗袍出来见人。
所以，她只有老太太刚送她时穿过一次，之后，就没再穿了。
老太太也大方，旗袍反正也送了，也尽了当长辈对晚辈的一点心意，也没再纠结她穿不穿。
心思都放在方莹身上。
方莹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之后，就陪老太太回房间休息了。
她也累了，直接让佣人把乔婶做好的面送到房间吃。
打开久未归来的房间，入目还是一片小女孩喜欢的粉色，房间的所有东西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没变过。
梳妆台上，还摆着她当初最喜欢的全家福。
里面有她，爸爸，妈妈，哥哥，爷爷和奶奶，她被所有人都团团围在正中，她幸福地咧着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嘴，两手紧紧握着爷爷奶奶的手，爸爸妈妈和哥哥就站在后面。
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方莹看着这副全家福久久未回过神，照片中自己那抹无忧无虑的笑容，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眼中酸涩难忍，忍着泪意，“啪”的一声，伸手把相框反扣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