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忙完了?行,那咱也歇会儿。
这些事儿其实都是他们汇报上来的,不看吧,怕他们懈怠;多看几本奏折,又觉得太费神。
咱也没办法,谁让咱干的就是这差事!”
马皇后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夫妻多年,谁不知道谁?老朱之所以这么忙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自己死死抓住权力,不愿放手。
不过,夫妻俩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随后,马皇后与朱元璋聊起了今日宴会上的所见所闻。
“重八,惟庸那小侄女,果然不一般,难怪老四对她念念不忘,我算是看明白了,家教非同寻常!”
“且不说别的,单说她学的东西,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样样精通,竟比那些名门出身的公子还强!”
“更难得的是,她虽出身平凡,但举止从容有度,落落大方,那股气度,俨然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四为何对她情有独钟了!”
朱元璋听完马皇后的描述,又细细询问了胡馨月的表现,略带感慨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看来这姑娘确实无可挑剔,不过,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进老四的府邸。”
“若把这样一个聪慧果敢的女子放进去,且不说外边的天德、惟庸会不满,其他兄弟也会埋怨,只怕老四府里也会闹得鸡犬不宁!”
“这姑娘有惟庸撑腰,但凡占理,定会翻天覆地!”
马皇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无奈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一时无计可施,随口问道。
“惟庸家那个醉酒驾车的混小子呢?今天来了没?”
提到胡仁彬,马皇后顿时兴致勃勃,将胡仁彬大大夸赞了一番。
听完马皇后转述的胡仁彬那番话,朱元璋感慨不已。
“好啊!不愧是惟庸的孩子!”
“虽说以前闯过祸、淘过气,但本性终究不差!”
“这不,被惟庸关在府里管教几个月,立刻就像换了个人!”
“若他能一直如此,再过十几年,定会成为标儿手下的得力干将!”
“好啊!”
说到这里,朱元璋忽然停下,皱眉看着马皇后道。
“皇后,惟庸的家风越好,儿女越争气,我就越头疼!”
“你看,他这侄女,有个好大伯不说,将来若还有个为政一方的堂兄撑腰,再加上她那性子,这亲事若是不妥善安排,那可就是烦!”
马皇后听罢,也不禁敛了笑容。
确实啊!
这姑娘,相貌、人品、才学、家世,无一不是上乘,自己也颇为欣赏。
若就这样眼睁睁地错过,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舍呢。
马皇后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
“重八,你说,让惟庸家的侄女给标儿做续弦,怎么样?”
朱元璋听到这个提议,一时愣住了。
“什么?标儿?”
马皇后一开口,越琢磨越觉得不错,兴致勃勃地对朱元璋解释起来。
“重八,你看啊,常氏再好,生下雄英后就去世了。”
“如今东宫连个正儿八经的太子妃都没有。”
“其他家的,要么出身不够,要么学识、人品、心性都不行。”
“胡惟庸家的这侄女,放在咱们这儿,刚刚好啊!”
“你看,这出身就不用说了吧,前任丞相视如己出的侄女,还是咱淮西老家的人。”
“家教也刚刚说过了,那是一等一的好。”
“这姑娘,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可能会惹出麻烦,但在咱们家,在标儿身边,我还希望她能厉害些呢。”
“哎呀,越说我越觉得合适了!”
“重八,你说呢?”
朱元璋听完,摸了摸下巴,缓缓点头。
“你还别说,皇后,这事儿还真行。”
“就是有个麻烦,惟庸家的侄女被退过婚,名声不太好。”
说到这儿,朱元璋反而眉头一皱,摆了摆手。
“不过没关系,这事儿也不能怪胡惟庸和他家侄女。”
“咱自己出身农家还当过乞丐呢,哪好意思嫌弃人家。”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四那边就不管了。”
“天德家的徐妙云从小在宫中跟老四一起长大,于公于私老四都不能辜负天德家的孩子。”
“至于胡惟庸家的,就定给标儿了!”
马皇后满脸笑容地点头,至于朱标的意见?
呵呵,你爹娘都同意了,你还能有啥意见?
这事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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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妇,正兴致勃勃地为胡馨月和他们儿子的婚事忙碌时,胡惟庸却是满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祖宗”!
还没等他们到家,宴会上发生的事就已经传到了胡惟庸的耳朵里。
这些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有点人脉的人,都能打听到风声。
也正因如此,胡惟庸才会一脸的愁云惨淡,仿佛天塌了一般。
“你俩过来,走近点儿!”胡惟庸有气无力地朝两人招了招手。
兄妹俩对视一眼,苦着脸,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之前在路上被皇后娘娘当众称赞的得意劲儿,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惶恐与不安。
看着眼前这两人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的模样,胡惟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我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过你们,让你们低调点、再低调点,结果呢?你们就这么低调的?”
“我连门都没出,消息就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把你们兄妹俩夸得那叫一个风光啊!”
“合着我之前说的话都是耳旁风,你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一搞,我真的很为难啊!”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瘪了瘪嘴,满脸委屈。
胡馨月仗着胡惟庸平日里对她的疼爱,胆子稍微大了些,开口说道:“大伯,其实月儿也很委屈啊。”
“真的,我和堂哥一到那儿,就老老实实地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连其他人都不敢搭理。
可谁知道,皇后娘娘突然就冲着月儿来了。”
“大伯,您说,皇后娘娘都开口了,我总不能随便糊弄过去吧?”
“其实堂哥也是一样,他全程都乖乖吃东西,结果皇后娘娘问完我,转头就去问他了。”
“所以,我们俩真的挺冤的,真心没想出这个风头啊!”
胡仁彬一听堂妹这么说,赶紧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次他真是躺着也中枪。
若是平日里他跳脱闹腾惹了祸,挨骂挨揍也认了。
可今天他全程都安分守己,结果还是摊上了事儿。
听完胡馨月的解释,胡惟庸也是一脸无奈。
是啊,其实他早就听说了宴会上发生的事,也知道兄妹俩确实没做错什么。
无非就是马皇后突然对自家侄女起了兴趣,顺带连儿子也被牵连了进去。
然而……经过皇家这一番折腾,自己的布局彻底被打乱了。
看看自己这些日子精心安排的,深居简出,既不担任丞相,也不谋求官职,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为的不就是避人耳目,保持低调吗?
可结果如何呢?
自己倒是低调了,可家里这俩“活宝”闹出的动静却是惊天动地。
想到这里,胡惟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再次开口问道。
“小月儿,你把和皇后在宴会上的对话,再详细跟我说一遍。”
胡馨月哪敢有半点违逆,立刻原原本本地将当时的谈话重复了一遍。
顺便,她还把胡仁彬的回答也一并说了出来。
胡惟庸听完后,闭上眼睛仔细思索了片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次虽然让胡家出了风头,但更多的还是展现了家教严谨、家风端正,倒也没有其他需要避讳的地方。
甚至换个角度想,经过这场宴会扬名之后,自家小月儿将来的婚事可能会变得更加顺利。
这么一想,倒也算是件好事。
不过……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种风气绝不能任其滋长。
老天爷,这仅仅只是一场宴会,只是马皇后随口聊了几句,就爆出了这么大的料。
要是哪天不小心碰上了朱元璋呢?
朱元璋可不是马皇后那样慈眉善目的人,况且他性情难测,喜怒无常,一旦得罪了他,那真是会牵连全家的。
而且,朱元璋也不会像马皇后那样,和人聊些家长里短。
他一心只想着朱家的天下、江山,但凡开口,十有都是关于政务、朝堂的大事。
胡馨月倒是不太可能掉坑里,可胡仁彬这个注定要进入官场的小家伙,那就说不准了。
至少凭这小子的出身,朱元璋到时候肯定会找他聊聊的。
要是这小子嘴一秃噜,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胡惟庸心中暗自决定,必须得好好教训这兄妹俩一番。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们觉得自己有多冤枉。”
“但既然在你们出门前,我已经再三叮嘱你们要低调、要藏拙,可你们还是惹出了麻烦。”
“既然做错了,那就得受罚。”
“你们俩现在回去,老老实实把《论语》抄三十遍,好好长长记性!”
看着兄妹俩愁眉苦脸的样子,胡惟庸丝毫没有觉得他们可怜,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洪武年间的朝堂上混,是多么危险。
真是防不胜防,就算自己再老实,也难免被猪队友拖下水。
现在好不容易辞去了丞相之位,断了与李善长的联系,闭门在家享受清闲,甚至连土豆这样的功劳都规规矩矩地上交了。
如果再安分几年,等自己的功劳稳固下来,稍微放松一点也无妨。
可眼下,功劳还没落实,护身符还没稳固,如果太过张扬,真的会被猪队友害死。
所以,哪怕再宠爱胡馨月,该罚的时候,胡惟庸绝不会手软。
打发走两人后,胡惟庸仍觉得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关键是这些话,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只能憋在心里。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痛快,干脆换了身衣服,跟胡义交代了一声,背着手出了门。
唉,还是去找如诗姑娘切磋技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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