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月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触碰那些如梦似幻的裙摆,却又怕惊扰了这份精致的美感。
最近这段时间,她几乎翻遍了各大婚纱设计网站,收藏了无数灵感素材,可总有些遗憾——那些她喜欢的元素,往往无法完美融合。
比如云纹和水纹,明明都是中式婚服里最优雅的装饰,可一旦强行塞进西式婚纱里,就会显得格格不入,像是硬生生拼凑的产物。
然而眼前这些婚纱却完全不同——它们既保留了西式礼服的流畅剪裁,又巧妙融入了东方美学的含蓄韵味,每一处褶皱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艺术品,既勾勒出女性曼妙的身姿,又透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圣洁感,仿佛穿上它的人,会瞬间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季清月忍不住转头看向朱琴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叹:“妈,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朱琴容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轻哼一声:“怎么找到?一般人可找不到。”
她抬手轻轻抚过一件婚纱的蕾丝袖口,像是在触碰一段尘封的回忆:“你妈我结婚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家店的婚纱。要不是老板和你姥姥是多年的老交情,我也不会知道这地方。”
季清月猛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妈结婚的婚纱……居然是这家店做的?
季清月当然看过母亲当年的婚纱照——那张被精心保存在檀木相册里的老照片,边缘已经微微泛黄。
照片里的朱琴容身穿上个世纪经典的婚纱,笑容温婉,裙摆层层叠叠如云似雾,美则美矣,却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端庄与保守。
上个世纪的婚纱,确实和现在的审美大不相同。
季清月暗自对比着记忆中的款式和眼前这些婚纱——老妈的婚纱虽然经典,但领口高耸、袖口繁复,裙摆厚重得像是要把人裹进层层蕾丝里。
而眼前这些婚纱却轻盈灵动,既有复古的优雅,又融入了现代的简约,每一处细节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或许……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自己要找的设计师?
她正出神地想着,朱琴容已经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店面,忍不住挑眉吐槽:“这老太太心可真大,这么贵的婚纱就随便摆着,也不怕被人顺走。”
说着掏出手机,熟门熟路地拨通了电话。
“好了,我们在这等一下吧,老板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后,朱琴容压低声音对众人说:“你们可别小看这位,咱们青城多少豪门千金出嫁,排着队求她做婚纱呢。”
季清月轻轻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被一件鱼尾婚纱吸引——那流畅的剪裁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腰间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光是看着这些作品,她就对老妈的话深信不疑。
没过多久,店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挎着竹编菜篮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篮子里还装着几根翠绿的芹菜。
“哎呦,小朱啊!”老奶奶眯着眼睛打量片刻,突然惊喜地拍手:“一晃都十多年没见了,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现在都当这么大啦!”
她慈爱地看向季清月:“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水灵,比你年轻时还俊。”
朱琴容连忙起身,搀扶着老奶奶坐下,一边介绍道:“这是我女儿清月,这是她未婚夫楚天文。”
老奶奶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端详着楚天文,半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
季清月偷偷打量着这位传奇设计师——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藏青色棉麻外套,脚上是老北京布鞋,手腕上套着个褪色的玉镯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小区里随处可见的邻家奶奶。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样朴素的老人家,竟是让整个青城名媛趋之若鹜的婚纱大师?
季清月和楚天文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挎着菜篮子、穿着朴素的老太太,竟然就是青城最负盛名的婚纱设计师。
楚天文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嘴角微微抽动,显然还没从这巨大的反差中回过神来。
不过老太太一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的气质立刻为之一变。
她放下菜篮,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
她先是拉着两位新人闲话家常,问了些恋爱趣事,看似随意的闲聊中,却把两人的性格特点摸得一清二楚。
“来,小姑娘站直了。”老太太从抽屉里取出软尺,动作利落地为季清月测量起来。
当软尺滑过季清月纤细的腰肢,又环绕到胸前时,老太太突然眼睛一亮,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好啊,以后孩子饿不到哦。”
季清月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像只被蒸熟的虾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楚天文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结果被季清月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假装咳嗽着转过头去。
老太太却像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似的,继续专注地记录着各项数据。
测量完毕,老太太随手扯过一张草稿纸,铅笔在纸上飞舞。
虽然线条潦草,但每一笔都透着几十年功力的老辣。
季清月凑过去看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竟然神奇地勾勒出了她梦寐以求的婚纱轮廓——既有西式婚纱的浪漫飘逸,又融入了中式旗袍的典雅韵味,鱼尾裙摆上点缀的云纹若隐若现,正是她一直想要却不知如何实现的设计。
“就这个!”季清月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婚纱也在这里定了!”
她转头看向楚天文,后者立刻识相地点头如捣蒜,表示全力支持。
事情办妥,季清月长舒一口气,拎起包包就想开溜。
结果刚转身,就被朱琴容一把按住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差点一个趔趄。
“走什么走?”朱琴容眯起眼睛,手指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女儿:“订婚现场布置你不管了?宾客座位怎么安排你也不过问了?”
“现在当甩手掌柜,到时候不满意可别来跟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