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傅星沅半倚在临窗的软榻上,看柳言生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那件靛青色长衫服帖地裹在他身上,腰间玉带扣映着朝阳,竟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如何?”柳言生转身,衣摆带起细微的风,“像不像个活人?”
傅星沅抿唇轻笑,指尖勾了勾,一缕金光从袖中窜出,绕着柳言生转了三圈:“再修炼些时日,怕是要成鬼王了。”
柳言生捉住那缕金光,顺势将人压进榻里。这次不再是虚虚的环抱,而是结结实实的重量。他低头咬住傅星沅的耳垂:“那媳妇儿就是鬼王妃。”
门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小徒弟端着洗脸水呆立原地,铜盆砸在脚边都浑然不觉,他瞪大眼睛看着榻上交叠的两人结结巴巴道:
“傅、傅老板……这位是……”
柳言生慢条斯理地起身,袖口拂过傅星沅微红的耳尖:“在下柳言生,是阿沅的……”
“相公。”傅星沅接得自然,顺手理了理被揉皱的衣襟。
小徒弟张着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柳言生忽然冲他露齿一笑,那笑容在晨光里俊朗非凡,偏生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红光,吓得小徒弟倒退三步。
“还不去练功?”傅星沅淡淡瞥他一眼。
小徒弟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了。柳言生乐不可支地靠回傅星沅肩头:“媳妇儿,我如今算是过了明路了?”
傅星沅屈指弹他额头:“收敛些,别吓着人。”
戏班众人很快都知道傅老板有位形影不离的“相公”。班主盯着柳言生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俊俏后生眼熟得很,偏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柳公子也是梨园行的?”班主试探地问。
柳言生正给傅星沅剥莲子,闻言头也不抬:“从前家里开过戏楼。”
说着将剥好的莲子喂到傅星沅唇边,“尝尝,比昨日的甜。”
班主还要再问,忽见柳言生指尖闪过一道寒光,他发现那颗莲子竟是被他用指甲划开的,切口平整如刀削。班主后背一凉,讪讪地走了。
午后排戏时,李峰躲在幕布后偷看。他盯着柳言生搭在傅星沅腰上的手,眼中满是怨毒。正要转身,忽见柳言生回头冲他一笑,唇红齿白的模样,瞳孔却缩成针尖大小。
“啊!”李峰跌坐在地,指着柳言生颤抖,“你、你的眼睛……”
柳言生无辜地眨眼:“这位兄台怎么了?”
众人围过来时,李峰已经吓得语无伦次。班主不耐烦地挥手:“又犯癔症!拖下去灌碗安神汤!”
傅星沅在无人处掐柳言生的腰:“又吓人。”
柳言生委屈地撇嘴:“谁让他总盯着媳妇儿看。”说着忽然正经起来,“不过说真的,我近日魂体凝实得蹊跷。寻常鬼修百年才能化形,我这还不到三个月……”
傅星沅指尖抚过他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已与活人无异:“双修之术本就能助鬼修成形,再加上我每日以血气养你……”话未说完,耳根先红了。
柳言生眸色转深,将他拉进后台堆放戏服的隔间。层层叠叠的戏服垂落,将两人身影遮得严实。他低头含住傅星沅的唇,这次不再是虚虚的触碰,而是实打实的纠缠。
“媳妇儿再养养我。”他在换气的间隙呢喃,“说不定明日我就能在太阳底下走路了。”
一件件衣服从衣架滑落,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