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那这有化解之法吗?”
田红霞一脸焦急,
就这点小矛盾,不至于让他们高家绝后吧?
孟九笙微微勾唇,给出建议。
“真诚地向别人道歉,求得对方的原谅,日后再多行好事,情况或许会有所好转。”
“啊?”田红霞有些迟疑。
“可是青山叔一家早就搬到城里去了,跟村里人也没什么联系,我去哪找他……”
说句难听的,她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孟九笙淡淡地说:“你若有心,我可以帮你找到人。”
“真的吗?”田红霞大喜,“只要你能帮我联系上青山叔,我一定诚心诚意向他道歉!”
孟九笙抿了口茶,气定神闲:“主要是你丈夫的态度。”
田红霞保证:“我丈夫也没问题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实际上,自从儿子和女儿的家庭出现了这一系列的问题,她的丈夫也整天愁得睡不着觉。
如果事情能得到解决,让他们老高家添个孙子,让他们磕头认错都可以!
孟九笙闻言看向了许昭阳。
“你们之前那个同学,程墨,他外公是不是姓高。”
许昭阳茫然地摇头:“那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妈妈确实姓高。”
孟九笙给了他一个怪异的眼神。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许昭阳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
“大神,你的意思是?”
不会吧,这么巧?
孟九笙点点头。
“你帮忙联系程墨问问。”
她与程墨见过几次,通过面相也能看出对方家庭的基本情况。
母亲姓高,姊妹三个,很像田红霞所说的那户人家。
机缘,有时候就是如此巧妙。
许昭阳答应得爽快,动作也很迅速,当即给程墨打去了电话。
经过一番询问,事情果真如此。
程墨的妈妈的确姓高,却不是高凤芹,而是高青山的二女儿,高凤仪。
也就是说高凤芹是程墨的小姨。
得知这一段往事时,程墨表现得也很惊讶,并说愿意联系外公和小姨问问他们的想法。
……
第二天。
三辆豪车齐刷刷地停在了诡见愁的店门口。
车门打开,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他就是高青山,虽然已经年近九十,脸上布满了皱纹,却依旧满面红光,步伐有力,一看就是位有福气的老人家,而且被晚辈照顾得很好。
站在高青山身旁的,就是他的小女儿高凤芹。
她身着定制旗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加以珍珠发簪修饰,优雅又不失干练。
而后面的两辆车里则相继走下来五位年轻人。
三男两女,其中一个是程墨,剩下的就是高凤芹的儿女,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高凤芹搀扶着自己的父亲,慢慢走进店里。
而孟九笙已经等候多时。
她向高青山礼貌颔首:“高老先生,您好,请坐。”
“哎,你好你好。”
老人家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高凤芹打量着孟九笙,语气温柔地问:“小姑娘,就是你推算出我们家和高满仓家曾有过这样一段渊源?”
孟九笙点头:“也是碰巧。”
高凤芹笑了笑:“你谦虚了,我昨晚听小墨讲了你的事,你年纪轻轻就敢开店立门,肯定是有本领的。”
孟九笙回以微笑,并抬手示意:“请坐,另外一家应该很快就到了。”
“好,多谢。”
一家人相继落座,许昭阳贴心地准备了茶水点心。
紧接着,他悄悄把程墨拉到了一旁,低声问:“你小姨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就是两家人化解矛盾而已,这阵仗貌似有点大?
程墨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
他刚打电话给小姨的时候,对方先是震惊,然后笑出了声。
她说愿意接受对方的道歉,而且会带上外公一起。
只是程墨也没想到,小姨居然把表哥表弟表妹都叫了回来。
其实不光他们懵逼,就连高凤芹的四个儿女也不明白母亲的用意。
他们只是尴尬地坐着,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没过多久,高满仓和田红霞前后走进了店里。
他们看着停在门口的豪车,内心一阵狐疑,不知道哪家的有钱人会来这僻巷之中。
然而当两人看到珠光宝气的高凤芹时,脸上的疑惑顿时被惊讶代替。
“凤……凤芹?”
田红霞支支吾吾,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凤芹起身站了起来,举止大方:“红霞嫂子,好久不见。”
田红霞指着门口的车:“那车是你们家的?”
高凤芹眉眼带笑:“是的。”
紧接着,她把目光转向了高满仓。
此时的高满仓已经年近半百,皮肤饱经岁月的摧残,显得粗糙不已,眼神也昏暗无光,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高凤芹始终带着笑,礼貌有度:“满仓哥,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吧?”
高满仓一下子红了脸。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心里这么想,他面上还是强撑着:“挺好的。”
高满仓把目光转向旁边的老者:“青山叔,几十年不见,您身子骨还硬朗?”
高青山语气不远不近:“哎,岁数大了,都是孩子们有孝心,照顾的好。”
这时,高凤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儿子高峻,二儿子陈旭,大女儿高宁,小女儿陈玥。”
她示意一众儿女,“你们几个,跟满仓大伯,红霞大娘打个招呼。”
高凤芹的儿女很是听话,个个礼貌问好,落落大方。
然而高满仓的脸色却愈发阴郁。
他明白,高凤芹这是故意给他难堪。
自己只有一根独苗苗,她却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随了“高”姓,让高青山后继有人。
这不是故意打他的脸吗?
高青山见状暗自叹了口气。
他在家交代过小女儿,没有必要跟别人较真儿。
可这个女儿要强,脾气倔,说什么也不听。
他心里明白女儿这是给自己争气呢,所以也不好多说。
相比高满仓的反应,田红霞就镇定得多。
她笑呵呵地说:“看凤芹妹子多有出息,谁说女子不如男,青山叔,你有这三个闺女,真是享不完的福。”
高青山连连点头:“是是,我一直觉得丫头不比儿子差。”
田红霞问道:“海升兄弟怎么没来呢?”
高凤芹:“他出国考察,实在回不来,你们别介意。”
“怎么会。”田红霞尴尬地笑了两声,“凤芹妹子,你们这是发了大财啊。”
“哪里,只是勉强够花。”
两人客套了半天,高满仓一直闷着头不说话。
时隔多年,结果发现自己混得还不如一个女人。
他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又过了一会儿,田红霞用手肘捅了捅丈夫的胳膊,示意他说正事。
高满仓眸光闪躲,最终不情不愿地端起了茶杯。
“青山叔,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希望您能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嘴欠了。”
高青山抬了抬手:“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老头子早就不在意了。”
话是这么说,可从老人家微微颤抖的嗓音里能听得出来,他有多么渴望这个迟来的道歉。
在那个年代,生不出儿子仿佛是一种罪孽。
老人家不知遭受过多少白眼和冷嘲热讽。
这是他心里的芥蒂,也是一直不愿意再回到老家的缘由。
如今算是得到了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