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律师，我最近研读了不少法律书籍，但有个疑问一直没解开。”唐俊放下沉甸甸的《英皇制诰》，品了一口普洱茶，语气平淡。
“唐先生尽管说，我会尽力帮您分析。”黄大文注视着眼前梳着大背头的唐俊，总觉得他最近有些异样。
以往接触，唐俊总给人随和亲切的印象。
可如今，黄大文竟觉背后发凉。
唐俊从桌上取出手工制作的登喜路烟斗，打开面前的窖藏烟草，填入些许后点燃，深吸两口问道：“若有人因侵权问题试图针对我们在波鞋街和女人街的产业，我该怎样应对？或者说，对方会如何下手？”
他吐出一口烟雾，用烟斗压棒轻轻压实烟草，使其燃烧得更均匀。
连日来，唐俊翻阅大量法律书籍，才明白为何七八十年代香江的侵权问题如此猖獗。
简单来说，当时并无明确的版权法律可循，否则警方完全能从女人街和波鞋街入手打击他。
“唐先生，这两处产业是否登记在国俊服装厂名下？”黄大文听后略显惊讶，谨慎地询问。
唐俊简要解释道：“起初有合作，但从去年起，国俊服装厂承接品牌授权和外贸业务后，我便将这部分业务剥离，转至新界地区的100家工厂。
这些工厂的负责人已重新安排。”
唐俊将罗永等新界成员调离洪兴体系后，也将国俊服装厂相关的A货业务分流至这百余家工厂。
这些工厂由过去洪兴的新人担任法人，既能为围村提供就业机会，又提升了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
如今，罗永已成为低排名议员，而彭森等人则进入乡事委员会或担任村长、副村长等职务。
同时，国俊服装厂凭借精湛工艺和低成本优势，吸引了多家国际知名品牌进行oEm合作，即代工生产。
这样一来，A货市场得以迅速获取新款服饰设计。
听完唐俊的说明，黄大文点头称赞：
“国际上对版权侵权严格禁止，但在香江却无相应法规约束。
有些空白是为了管理便利，有些则是为了迎合外国人习惯。
不过，版权问题终究属于漏洞，西方人自视清高，不屑于涉足此类牟利行为。”
唐俊抽了一口烟斗，压低声音问：“若我要用版权问题对付同行，无法律约束对我有利，还是有法可依对我更有利？”
黄大文反问：“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唐俊立刻答道：“彻底击垮他们。
听说这两家公司成立三四年，老板是《香蕉日报》的黎彪，靠非法手段赚了五个亿。”
黄大文笑了笑说：“这很容易。
在香港虽然没有明确法律，但我们可以参考英国的法律，甚至以此为依据推动本地立法，这样操作的空间更大，获利也会更多。”
他接着解释：“黎彪身价不菲，自然要考虑惩罚性赔偿。
惩罚性赔偿就是在赔偿实际损失外，额外增加一定倍数的罚款，就像有人伤害了你，仅道歉是不够的，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陪审团和法官很可能偏向名誉和金钱两方面，加倍赔偿。
你可以在开庭前通过媒体曝光黎彪的丑闻，彻底摧毁他。
等吞并了他的资产后，还能借此推动立法，公众肯定支持这样的正义裁决。”
唐俊又问：“黄大文，你知道黎彪的律师吕青洪吗？”
“大哥，我手上就有他的资料。”河国荣听到这个消息，急忙靠近。
唐俊示意他坐下，说道：“讲吧。”
河国荣放下手中文件，仔细汇报：
黎彪在香江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为了重塑形象并寻求庇护，他将前妻与三个子女送往菲律宾，同时对外声称因自己早年出轨导致离婚。
他的现任妻子名为李云琴。
黎彪利用自我贬低的方式赢得李云琴的同情，再以各种手段和巨大花费成功娶她为妻。
其动机在于，李云琴的三位姐妹分别嫁入不同领域：大姐嫁给香江政坛的新星梁森；二姐是李云琴本人；小妹则联姻于一艺术世家。
三姐妹的夫家恰好涵盖政界、商界与文艺界。
其中，梁森的前任领导吕铭竹是香江立法局的议员，知名左派律师，已通过我方的政治审查，成为我们阵营的支持者。
吕铭竹之子吕青洪，则是赫赫有名的太平绅士。
河国荣并未直接提及吕青洪的身份，而是细致梳理了黎彪的政商网络，最终引出了吕青洪。
***
唐俊听见吕铭竹的名字，顿时感到脊背生寒。
他完全没想到黎彪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原来以为黎彪不过是普通黑帮头目，却没料到这人背景复杂至极！
港片真是误导太多！
河国荣接着说：“我们一直猜测黎彪向吕铭竹提供了大量政治捐款，但吕铭竹其实属于我们这边……此外，香江警署新上任的行动处副处长颜理国，正是他重启了针对你的屠龙行动，而你便是那条所谓的‘港岛地下皇帝’。”
这是他的简历。
河国荣递过一份文件。
颜理国于1948年参军，两年后退伍，加入伦敦警察队伍。
1969年担任总警司，之后被派驻安圭拉岛担任警队主管。
回国后，负责伦敦市警队纪律处分部门。
1972年起担任指挥官，1975年升任助理警务处长。
1979年出任英格兰及威尔斯警察总监。
1983年赴**，最初任警务处副处长。
1985年正式担任警务处处长。
期间，颜理国于1975年接受cIA培训，便向港府建议成立廉政公署。
他不仅亲自逮捕了总警司葛柏等外籍官员，还捉拿了四位华人探长，包括雷洛、颜雄、蓝刚等人。
看到cIA三个字，唐俊再次感到寒意袭来。
这一切难道不是关联在一起了吗？
吕铭竹的背后是美国，而颜理国曾在cIA受训。
这明显是cIA在针对他！
为什么cIA要对付一个清白的商人？
原因很多。
首先，尽管唐俊左右逢源，甚至获得英皇授勋，但他主要精力在国内。
比如那个巨型工业园区就是明证。
是谁在蛇口工业园区招商困难时大力投资？是谁在鹏城圈地建厂？
是他！是他！还是他！
其次，他与霍英南、林铭泽等左派商人关系密切，却不太亲近英吉利在香港的大企业。
在狼人杀游戏中，即使狼人伪装成警察发言得再好，行为和投票仍会暴露身份。
这就是所谓的“论迹不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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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俊难得地展现出严肃神情，自言自语道：
“确切地说，真正针对霍英南的并非英国，而是美国。
原因在于，霍英南曾大量走私火油和医疗物资至内地，因此美国便联合英国共同施压。”
黄大文端着茶杯，眼神惊愕：“你的意思是……”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过于耸人听闻，他立刻止住，稍作停顿后问道：“他们为何要针对你？如今华夏与美国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唐俊笑着摇摇头说：
“黄大文，美国由众多部门构成，高层或许与我们关系融洽，但下面还有数不清的机构。
你知道中情局（cIA）吗？你可清楚，仅因为我身处港岛，那些贩毒分子如号码帮、东星等就难以涉足此地？”
“再说，毒品的源头在缅北。”
“缅北那些军阀的背后支持者是国民党（Kmt）。”
“当年，军阀向Kmt索要军费时，Kmt与cIA想出一招，教会军阀制造毒品。
军阀通过贩卖毒品获得的资金，可用于从苏联和美国购买武器，并为cIA提供部分资金。
实际上，cIA的主要经费来源于与世界各地毒枭的合作。
他们甚至用飞机将毒品运往美国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