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也凑近看,被那血红根块和怪味儿惊住了。
她没见过血龙参,可一看这样子闻这味儿,就知道是好东西!
小徐他…他真从那么危险的大黑瞎子沟,把这救命药找回来了!
这得担多大风险?受多少罪?
赵兰看着徐天,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眼圈也红了。
徐天看周白芷激动那样,心里也松快了。
“运气好,碰上了一棵。”
他随口说,好像路边捡的似的。
“快收好,这玩意儿金贵,别见风太久。”
“有了它,你爹的病有盼头了。”
周白芷两手捧着木盒,宝贝得不行,眼泪直往下掉,嗯嗯地点头带哭腔:“谢谢…谢谢徐天大哥…我…我不知道说啥好…你真是我们家大恩人!”
她说着,一激动,扑通就要给徐天跪。
徐天手快,一把扶住她。
“你干啥?起来!”
“咱们是一家人,弄这些干嘛。”
他又说了“一家人”。
周白芷给他扶着,脸红得厉害,心跳得快,靠在他胳膊上软乎乎没啥力气,低头不敢看他。
赵兰在边上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替周白芷高兴,也感动徐天的本事和心意。
但看两人挨那么近,听徐天又说“一家人”,心里那点酸溜溜的滋味又出来了。
她没吭声转过身,装作收拾桌子,不想让他俩看见自己那有点怪的脸色。
因为这棵血龙参,屋里的气氛既激动,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徐天扶周白芷坐到椅子上:“行了,别哭了,好事儿。”
“这参咋用,生吃还是熬药,得问明白人。”
“回头我去趟卫生院,问问孙老中医。”
周白芷擦干眼泪,使劲点头:“嗯,都听徐天大哥的。”
她现在是完全信服徐天,啥都靠他了。
徐天又看赵兰:“兰姐,这几棵人参黄精你收好。”
“明天我想法子去县城,或者再去老鸹集,换成钱。”
“钱到手,一部分家里用,剩下的看能不能给小白家寄点,或者想别的法子给她爹治病。”
他把事儿都安排好了。
赵兰转回头,脸上看着挺平静,就是眼神里还有点东西。
“好,小徐,都听你的。”
“不过老鸹集那地儿人杂,你上回还得罪人了,再去怕有危险?”
“县城好点,就是远。”赵兰想得挺细。
徐天想了下:“那就去县城。”
“顺便打听下,有没别的门路搞钱,或者弄点不好买的东西。”
“光靠山里找吃的,来钱慢。”
他心里有别的谱儿,只是还不准成,先没说。
“你去县城,我跟小白咋办?”赵兰问。
“你们…”徐天看看她俩。
招待所安全,可老住着不行。
刘正林的案子差不多定了,村里该稳当了。
“我看,咱们明天也回村吧。”
“老住公社花钱多,还惹人说闲话。”
“回村里,兰姐你熟门熟路,小白也能搭把手干点活。”
赵兰和周白芷都点头,也觉得该回去了。
“那血龙参…”赵兰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么金贵的东西带回村,万一…”
“没事。”徐天打断她,口气很定:“谁敢惦记它,我让他咋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话带着凶狠劲儿,让赵兰和周白芷心里打了个突,但也真放心了。
有徐天在,她俩信。
事儿就这么定了。
晚上,徐天又出去一趟,跟钱老支书说他们明天回村,顺嘴提了句找到一棵血龙参。
钱老支书听了又惊又喜,一个劲儿夸徐天有能耐运气好,也替周白芷高兴。
还叮嘱他们回村路上留神,村里眼下没事,可刘正林剩下那帮人也得防着。
徐天都答应了。
第二天,公社又派马车,把三人和行李送回红旗村。
回到那间熟土坯房,赵兰和周白芷都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房再破,好歹算个家。
赵兰手脚利索地收拾屋子,生火弄饭。
周白芷也不那么拘束了,主动帮着扫地喂鸡,干得不太熟练,可挺用心。
徐天把要卖的那几棵人参黄精仔细包好放进包里。
又把装一棵血龙参的木盒给了周白芷:“小白,这东西你贴身放好,千万别离身,也别叫外人晓得。”
“等问清咋用,再看咋办。”
周白芷认真点头,把木盒小心放进怀里贴身处。
那地方,好像还带着徐天大哥递来时的热乎气儿,让她脸发烫。
徐天看她俩都安顿好,自己也准备动身去县城。
“兰姐,小白,我走了。”
“顺利的话,晚上或者明儿就回来。”
“你在家看好门,有事找钱叔。”
赵兰伸手给他理了理有点歪的领子,动作挺自然,也透着点亲近。
“晓得了,路上慢点,不着急。”
她抬起头,看着徐天很近的脸,眼神有点不一样。
徐天给她看得有点别扭,咳了一声,错开眼。
“那我走了。”
他背上包,没停步,大步出了院子。
赵兰和周白芷站在门口,看他背影在村口不见了。
俩人心里都空空的,又有点摸不着的念想。
徐天出村没走大路,抄了条山里小道。
去县城远,得十几个钟头,大路慢还容易惹事。
山路不好走,可对他来说更快,也更藏得住身形。
他现在体力好的出奇,翻山越岭不费劲。
一路快走,傍晚时分,远远看到县城的影子了。
灰墙,矮房子,还有飘着的做饭的烟。
这年头的县城看着不大,还有点破。
但对山里人来说,已经是大地方了。
徐天找个没人地儿,整整衣服,拍掉土。
又把步枪拆了,拿布包好,塞进包最里头。
这东西太惹眼,不好带进城。
收拾妥当,他才往城门走,看着跟普通进城办事的村里人差不多。
进城要介绍信啥的。
徐天没有,打算直接去药铺或者黑市试试。
他打听过,县里有家老字号药铺叫同仁堂,名声不错,也收山货药材,就是给钱可能比黑市少,但稳当。
还有个地儿在城南破庙边上,也有个黑市,比老鸹集大,东西也多,就是更乱,风险更大。
徐天合计着,先去同仁堂瞧瞧。
价钱行就在那卖。
要是给太低,再去黑市。
他进了城,按问来的路,往同仁堂药铺去。
县城里人来人往,比村里热闹。
各样打扮的人都有,小贩叫卖着,空气里啥味儿都有。
徐天一路走,眼睛四下看着,记着。
熟悉地方,摸摸行情,找找机会。
没多久,就找到同仁堂药铺了。
门脸不大,但看着挺老派,有年头。
黑匾金字,看着就是老字号。
门口人不多,徐天直接进去了。
一进门,一股冲鼻子的药味儿。
里头光线有点暗,柜台后头站个穿长褂戴老花镜的账房,低头打着算盘。
边上有个小伙计在拾掇药材。
看见徐天进来,小伙计放下活儿迎上来:“这位同志,抓药还是瞧病?”
小伙计还算客气。
徐天摇头:“不抓药,不瞧病,我有点山货,问问你们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