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祯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豆腐。
这豆腐还还是他去买的。
在“笃——笃——”的梆子声中。卖豆腐的老爷爷推着独轮车从远处慢慢看到人影出现。车轱辘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呻吟。
车板上摞着好几屉老豆腐,裹着浸透豆腥气的粗麻布,水汽在布面上凝成珠子。
梆子是祖传的枣木梆。陆维祯听着老爷爷边敲边拖长调子:“豆——腐嘞——”
尾音像是打着旋儿钻进屋檐瓦缝,晾在院中的红辣椒不知是因为什么簌簌颤动。
走到谁门前不久的位置,就会有挎竹篮的小孩或是空闲的大人围过来。
陆维祯将姚以纪从锅中捞出还带着热气放到铁盆盆中的豆腐端了出去。
再回到厨房的时候,案板旁蒜末堆在一旁,另外还有剁碎的红辣椒末,和敷在青红碎末上的辣椒面。菜籽油在铁勺中腾起烟,油勺倾斜的瞬间,碗中腾起烟雾,细密的气泡从碗底窜起。
辣椒面颗粒在热油里舒展膨胀,蒜末被热浪激得卷边焦黄,辣椒末渗出胭脂色的汁液。
铁勺探入酱碗,顺时针划出第一个圆。生抽,盐和白砂糖顺时进去碗中。
陆维祯看到舅舅的示意赶紧扭开芝麻酱罐子,拿着干净勺子舀了一大勺子。逆时针搅动,深褐与金红在碗中混合到一起。
“端走端走。”
姚以纪则是端着白面鸡蛋汤跟了出去。
他们也就回来短短一周的时间。也就没有功夫去买什么米面,省的搁到家里头也是糟蹋了。
陆维宁在外面吃了一块蒸南瓜就就停手了,眼巴巴等着舅舅和哥哥出来。
米色的豆腐块,诱人的酱碗,还有盘中的油饼,在姚以纪将手中放着白面鸡蛋汤的锅轻轻的放在桌子旁边的凳上后就可以开吃了!
陆维祯用筷子插进豆腐中,他盯着豆腐好一段时间了。
撩到酱碗中,提筷时酱汁顺着豆腐棱角滴落,陆维祯快速的把自己盛着白面鸡蛋汤的碗推到跟前。
在碗中上溅出花纹。
甫一入口,温热的触感,豆香裹挟着柔和的乳脂气息,浸润每一处味蕾,但又有嚼劲。
“妙啊,好好吃之前我都没吃过这个。”
陆维祯最开始以为舅舅要把豆腐煎着吃,没想到舅舅将豆腐煮了。
蒜末的辛辣刺激得鼻腔微微发颤。
“就是咱们回来能吃这个吗?很适合夏天吃!”
“可以的,就是豆腐我留意一下就行。”
陆维祯不小心将嘴巴中中辣碎咀嚼开,突然爆开,炽热的辣意瞬间席卷口腔。让他也不顾说什么了,手对着张着嘴巴扇风。
一旁的陆维宁不参与对话,只是一味的啃口油饼子,一边将豆腐渗入酱汁中,让豆腐上每一个细小蜂窝状的孔洞吮吸着滋味,使得原本清淡的豆腐从内而外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一口一块豆腐,中间又吭哧吭哧吃一口蒸南瓜,吃急了再喝点温热的白面鸡蛋汤顺顺嗓儿。
整个人吃的后背和头顶微微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