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梅的点滴,张永福还是全盘托出。
李咏梅的父母是骄傲的,觉得李咏梅是他们这个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是开天辟地的事。
于是老两口逢人便讲,将她的未来描述成仅次于叶赫拉拉的存在。
这让初尝成功的李咏梅,在家直接登基了,权力集中到了极致,她爸有任何事也乐于听她的。
“我得回去和我女儿咏梅商量一下……”
老李头从今以后多了个口头禅。
“喂!过来领一下救济款。”
工作人员在喊老李头。
“我得和咏梅商量一下……”
但不管怎么说,李咏梅被中医大录取是不争的事实。
她精心挑选一个红色皮箱,买了部诺基亚手机,按照秦若水和司马弦月的衣着配了一身行头,这个飞腾,老李把养了几年的犏牛卖掉了。
刚入学是孤独的,面对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同学,没有那么快建立无话不说的友谊。她也想过和周南、张永福联系,但她又怕张永福穷酸的样子让同学们看到她的底蕴。
她反思过,这样是不是不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有意回避北凉的一切。
“李咏梅,你家人来看你了!”
几个同学将老李头带到她面前。
“不!他是我老乡……”
李咏梅心里在痛苦挣扎,但欲盖弥彰让她的脸发烫。
“是的,我他老乡!”
老李头当时就后悔,若不是李咏梅说病了,需要一笔钱,他绝对不会来,那笔钱是他敲了九家的门,才筹齐的,因为那时候农村一家一个折子只能贷一千块。
李咏梅的病自从老李头走后就好了,她喜欢起了打扮,衣着有赶超中医大校花之势。
漂亮的衣服没人欣赏,那和锦衣夜行有何区别?!百旺有她的身影,肖家河也有。肖家河一般她月底去,因为那个时候她财政赤字,急需要一笔钱。
本来年轻,但诱惑无处不在。
在一场体育比赛中,他认识了王航,那个富家子。
王航高她两级,换过三四个女朋友,本该收手,但多金的他挡不住热情呀!
“王航,临床97届,美女你好!”
李咏梅酷似叶倩文的面容引起了王航的注意。
“李咏梅,2000届中医药,帅哥的名字好赞!”
李咏梅俨然成为猎手,她心想你想猎艳,我就装作猎物哈。
“有朋自远方来,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今晚咱们在钱柜坐坐?!”
王航单刀直入,他阅人无数,李咏梅一张口,他能从喉咙看到尾骨。
“我晚上还要去兼职,辛苦呀,得赚生活费呢……”
这种谈价的技巧,用在商业上保证能开单呀!
“一千,你把我哥们逗开心就行了,如果……三千。”
王航本来自己要亲自品一下这朵玫瑰,但他忽然觉得不值,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他决定转赠他远方来的朋友。
“合作愉快!”
“愉快!”
李咏梅离开时鞋有点问题,让她走路一拐一拐的,不扶墙真不好走。
她看看包里的五千,虽然两人打了折,但量大从优一直是市场化的结果。
从那以后,李咏梅的衣品,化妆品的档次直线飙升,当然也买药吃,消炎的那种。
“喂!有空吗?有个老哥出一万,他搞艺术的,一月需要有人做饭六次,你有空吗?答应他了就三年,不能和别人达成契约。”
王航开门见山。
“一万呀!全职的话只能周末,那要看一月几个周末。”
李咏梅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行!对方答应了你的条件,周末必须全职,即一个昼夜。”
王航谈判是厉害的。
李咏梅见到老哥时,为他淳朴的面庞,和披着的长发吸引,老哥是个导演,他正在拍一部西部乡土风情片。
“咏梅呀!我看了你照片就觉得你和田小蛾的气质非常像,要不你来试试?”
导演很有高度的一个人,他不急不慌,手里握着个酷似翡翠的塑料烟斗。
“导演,艺术是很费成本的,我看咱们还是按照包月来吧?!”
李咏梅看似是猎物,但她一直有做猎人的理想。
“你喜欢四十二章经不,我觉得这包含了人生的追求和要义,我先给读一段听。”
导演太优秀了,他居然懂四十二章经,而且是宋真宗注释本。
“好的,在你的时间里,你就是主人!”
李咏梅是优秀的,她的专业度是毋庸置疑的。
那晚她留宿在导演安排的联排房中,穿上了田小蛾的红肚兜,完成了导演安排的高难度动作,因为年轻,柔韧性好,导演连呼三声好好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导演不来电话,李咏梅也会提前安排时间,早早到南三环的联排别墅中,完成导演的高难度动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好。
当好的演员融入角色,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李咏梅也如此。
“导演,你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女演员,为什么不和她们好呢?”
李咏梅偏离轨道了,问了不该问的话题。
导演深思了一章经的时间,告诉她:“你比她们干净百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咏梅为这句认同的话感动,她推了所有的应酬,全心全意为导演的创作服务,她甚至能背诵出其中的台词!“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书却经得住一辈子读。”
“哎吆喂,这台词可是声情并茂呀!”
导演捏了捏她的脖颈,就是在撸一只猫。
“若你原因,你这本书我想读一辈子!”
李咏梅在心里将导演和张永福比较,张永福除了年轻,屁都不是。
“……好呀,我单身老光棍,还怕你读不成。”
导演信誓旦旦,但多少有点虚。
李咏梅的月薪涨了,一万二,她自愿在不忙时加班,一月去联排别墅十次左右,当然付出就有收获,她拿到了钥匙。
这学期开学不久的一个周二,当时因为节日放假半天,李咏梅以阔太太自居,午饭没吃就搭车去了联排别墅。
打开门的刹那,她惊呆了,导演、编剧、摄影,三人仰卧在沙发上,茶几上有两个精致的水晶瓶,上面插着吸管。
李咏梅没料到这一幕,她还迷梦地以女主人的身份让大家坐好!
“嘿嘿,导演,我给这个美女拍个艺术照,你没意见吧!”
摄影摇晃着站起来,手钳住李咏梅的腕部,往摆满照片的那个房间走。
“拍好看点,我好欣赏!”
导演的神秘光环碎了,只有丑陋的灵魂!
“你们有病吧?!”
李咏梅大声呵斥。
“对,有病,无药可用,目前只服用 阻断药……”
导演、编剧、摄影都不装了。
李咏梅突然发现自己走的是条不归路……
“你不得好死!我要报警,让你们这三个人渣的丑行天下皆知!”
李咏梅披头散发,本来想呼喊,但导演关上了隔音门,墙壁当然也是隔音的,类似录音棚。
摄影师非常敬业,虽然他摇晃着,还是从头到脚拍摄了高质量的艺术照,拍完后李咏梅一动不动。
编剧给她在耳边讲了动听的故事,讲了一个比田小娥还悲的悲剧,这让她欲哭无泪。
最后导演等不及了,喊卡!导演完全摒弃了离欲,修布施、持戒、禅定生智慧,四沙门果,背道而驰,他露出了爪牙。
“给一千万,因为我长期需要长期服用蛋白酶抑制剂!”
李咏梅眼角在滴血,此刻她才明白张永福的手是多么的干净!
“别做梦了,导演他儿子在国外念书,他老婆陪着,为了学费,都将这套联排别墅抵押了,哪有钱给你……”
编剧搓了搓裤脚上还未干的污渍。
“你们三人不得好死!我要在太阳下将你们挫骨扬灰!”
李咏梅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五月五日,雨,忌动土。
联排别墅的私家车库漏水。
导演、编剧、摄影,三人放下艺术的身段,亲自翻修车库,并打上了新的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