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骨柱震颤,沉眠者将整条脊骨嵌入柱心,发出宛如地底龙吟的低鸣。整座冢体震荡,连冢外天空也骤变颜色——夜色下仿佛卷起青紫色的风暴,像有万千冤魂盘旋。
老胡喃喃:“镇息……是镇压怨息的意思?这冢,是个镇煞之地?”
我握紧风骨图,却发现它表面原本的线路图已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睁开的眼——骨纹编织成瞳孔,正在缓缓转动,似乎在注视我们每一个人。
就在此时,石柱下的沉眠者缓缓转过头,声音低沉却直入脑海:
“冢内之人,镇息者;冢外之人,引冢者。你们已走到了选择之路。”
『镇息反转:镇息之眼一旦开启,风骨之源将开始重塑。冢内封印的“异物”开始躁动。
若选择镇封:需留下“风骨契者”自愿献骨,镇冢封印将再维持百年。
若选择引冢:需将“镇息之眼”带出冢外,冢意即重临人间——生与死,因果与魂,皆将混乱。』
胖子压低声音:“咱不会是被逼着选守陵还是引鬼的吧?”
我冷声道:“可能选了哪个都是死。”
老胡却出奇地冷静,他盯着那沉眠者:“你要我们带眼出冢,是不是你自己出不了?”
沉眠者闭目不答。
就在我们僵持之时,忽然从骨柱后方响起脚步声——竟是冢外人再次现身。他不再戴面具,脸上的缝线开裂,露出半张干枯的女尸面孔。
“我不是他族,我是前任镇息契者。”她轻声说道,“我的时间到了,冢选出新的契人,而你们,谁愿留下?”
她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枚风骨钉——那是用来封骨断魂的冥器,一旦钉入脊骨,就再也出不去。
“留下的人,必须承受三道守冢之刑:破骨、断魂、饮血。”她缓缓举钉,走向我。
胖子吓得连退三步:“别看我,我屁股还想坐热几天。”
我却站住了,脑中那声古老意志再次响起:“汝若献骨,冢息可宁;汝若带目,冢魂将归。”
我抬头问:“如果我带眼出去,会发生什么?”
冢外人缓缓说道:“冢魂将归,意味着——冢外的死人,会回来。”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设冢魂归世:冢中封印的不只是亡者,而是古代因“风骨血契”被禁锢的“未亡灵”——死而未化,形存意在。若冢眼带出,阴阳破界,千年前的怨灵将重返现世,寻找“他们未尽之事”。』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
老胡:“小哥,你想选哪条路?”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风骨图,那只“眼”忽然停止转动,瞳孔死死对着我,仿佛在等待回答。
我缓缓开口:“我不信命,也不信魂。我信一件事——既然图落我手,我就要走出这冢,去把冢外的真相挖个清楚!”
冢外人一怔,忽而露出一丝诡异笑意:“那你就带走它吧——风骨之眼,既出冢门,世道即乱。”
她将那只眼从骨柱上摘下,递到我手中的一刻,整座冢内空间仿佛塌陷般卷缩,地面开始下沉,墙壁浮雕化作灰尘脱落。
沉眠者睁眼看向我:
“你带走了命运之眼,也带走了风骨之源。愿你承得起。”
『冢毁之兆:一旦镇息眼脱柱,冢意失衡,冢中所有机关与封印开始自毁。“听骨兽”、“冢尾虫”、“浮骨侍”等异兽开始暴走。唯一出口:冢脉之底的隐骨井,需用风骨图开启。』
我们一路奔逃,地道崩塌、异兽追袭,终于在一处沉封井口前找到出口机关。
我将风骨图抛入井中,图纹瞬间展开,浮出一道骨梯。
我们跳入井中。
坠落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冢门:
那沉眠者已不见,冢外人身影也渐消散,唯有骨柱之顶的石碑崩碎,灰烬中飞出一道银光——向远方而去。
我们从落龙冢逃出生天。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从那天开始,城市里,开始陆续有人梦见古冢、骨影、冥火。
有人发疯说自己是千年前的冢兵,有小孩出生时脊骨异样生纹,还有…有人认出了我手里的风骨图。
风骨未尽,冢外新篇,已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