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医馆的青瓦时,叶蓁正用银针挑破指尖,将血滴入慕声的药碗。他的妖纹在晨光下淡若水墨,唯有饮下她的血时,眼底会闪过一瞬金芒——那是慕容儿残魂未散的痕迹。
“表妹的血,比蜜饯还甜。”慕声斜倚窗棂,腕间缠着凌妙妙新编的桃木珠串。他学会用玩笑掩饰饥渴,却在她转身煎药时,将脸埋进她晾晒的草药堆里深嗅。沉水香混着血腥气,让他想起母亲被拖出密室那日,石壁上蹭落的沉香屑。
凌妙妙蹲在院中捣药,石臼里混着她昨夜割破指尖的血。系统重启的机械音时断时续,像坏掉的更漏:【新任务:诛杀……滋滋……】她忽然将药杵狠狠砸向水缸,惊飞了檐下栖雀。
“妙妙?”柳拂衣拎着酒坛跨进院门,瞥见她浸在药汁里的指尖,“你的血……”
“被蝎子蛰了。”她扯出个笑,藏起袖中浮现的陌生符文——那血珠坠入莲花灯时烙下的印记,形似慕声妖核的裂纹。
上元节的余烬未散,长安西市亮起试灯的摊贩。叶蓁被凌妙妙拽着试戴兔儿灯,暖黄烛光映得她苍白面色稍显生机。慕声落后三步,指尖摩挲着摊上的乌龟面具——表妹那么虚弱,这个挺适合她……长寿。
“姑娘这灯芯要换了。”卖灯老妪突然扣住叶蓁手腕,昏花老眼盯着她心口,“老婆子这儿有上好的鲛人烛,可镇……啊!”
柳拂衣的剑鞘压住老妪咽喉时,摊上所有莲花灯突然自燃。青焰中浮出端阳帝姬的脸:“慕容氏的妖丹,岂是蝼蚁能碰的?”
慕声的妖翼在焰光中暴长三寸。他撕碎面具扑向火海,却在触及叶蓁的瞬间被凌妙妙撞开。她腕间桃木珠串炸裂,飞溅的木刺竟化作镇妖钉,将青焰钉死在虚空。
“系统……不是系统……”她盯着掌心浮现的鎏金咒文喃喃,“这是慕容夫人的《镇魂书》?”
柳拂衣在医馆地窖发现半卷焦黑的《慕容氏秘录》。油灯下,他指尖抚过“双生妖丹”的记载:“慕容儿当年剖丹,半颗予子,半颗……镇魂玉……赠予镇妖司首座?”
雷声碾过屋檐时,叶蓁正在为慕声束发。她握着他冰凉的发梢,突然想起秘录末页的朱批——那位首座,正是柳拂衣的师父,十年前死于妖丹反噬。
“表妹的手指在抖。”慕声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扯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染着药香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像不像娘亲给爹爹梳头的样子?”
地窖传来瓷瓶碎裂声。柳拂衣捏着秘录僵立酒架前,脚边滚落凌妙妙私藏的毒芹汁——她竟在暗中调配克制妖丹的药剂。
端阳帝姬的鸾驾夜访医馆。她抚着腕间与凌妙妙如出一辙的咒文,将骨瓷茶盏推到叶蓁面前:“慕容儿的半颗妖丹在本宫体内养了十年,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茶汤映出三重幻影——
其一:十岁的柳拂衣跪在师父棺椁前,接过染血的镇魂剑;
其二:慕声被锁在皇陵祭坛,端阳帝姬的指尖没入他心口妖丹;
其三:凌妙妙立在镜妖残骸上,身后浮动着慕容儿的虚影。
“你们皆是本宫的药引。”端阳帝姬碾碎茶盏,瓷片割破她掌心,流出的血竟泛着妖丹金芒,“今夜子时,本宫要这局棋……圆满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