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当着我的面乱嚼舌根，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心肝！”
王秀兰抓着椅背的手开始用力，眼睛瞪大，身体前倾，喷许青云一脸唾沫星子。
许青云往后靠了靠，脸上有些无奈。富贵人家的女人，平时金枝玉叶，保养得当，相比普通女人更年期来得会晚一些。
这二大娘五十多岁的人了，才刚到更年期。加上原本暴躁，现在的秉性可想而知。
许青云摊了摊手，道：“二大娘，我也不想说啊。谁知道二伯这么大年纪还这样胡搞！听说这次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这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王秀兰气馁道：“他身边的狐媚子没有刚毕业的，我都把过脉。最年轻的一个也小四十了，虽然天天臊眉搭眼，装得跟个骚水仙一样，但是她已经克死了两个丈夫，是有名的黑寡妇，你二伯那点怂胆儿，给他也不敢碰。”
许青云道：“所以啊！二伯苦读孙子兵法，学会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战略……你还记得去年老太太在邻市大学捐建图书馆，以及设置了贫困生奖学金的事情吗？”
王秀兰坐下来，皱眉道：“当时学校邀请去剪彩，这种小事老太太当然是不会去的，我记得你二伯自告奋勇……难道？”
许青云一拍手：“可不是嘛！就是那次对上眼的。那女孩会来事，对二伯百依百顺。你没发现最近二伯天天打扮自己，减肥锻炼身体，这是找到了第二春，重回少年啊！”
王秀兰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镇的茶碗颤抖。
“李、慕、青！”
“你这个老兔子！老娘跟你没完！”
她怒吼着就要冲出去。
许青云知道以她的性子，必定不管不顾地冲到灵堂，跟李慕青大闹。而李慕青必定死不承认，说自己诬陷栽赃。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你现在没有证据，冲出去大闹，只会让二伯说你不懂事，扰乱灵堂，别人也会站到他那面，觉得是你没理。”
王秀兰冲到门口，硬生生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许青云，咬牙道：“告诉我那小贱人在哪里？”
许青云笑而不语。
王秀兰愤怒道：“你不就是想跟我做交易吗？你帮我办了这个事，我罩你！”
许青云倒了杯茶，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二大娘，喝茶吧。”
“三小姐，喝茶。”
道馆，静室。昏黄的烛光像是普渡世人的慈航，隔绝外面山鬼怒啸的风涛，在屋内营造出一种恍惚又异常真实的静谧。烛光摇曳，思绪飘荡，让人不由有一种前世今生的宿命感。
前世。今生。
人真的可以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吗？
在某一个空间，真的存在一个修仙世界？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未解之谜，本源是什么？
人死之后，魂灵去了哪里？
某一瞬间，李洛冰似乎真的从空间里感受到了三个月前奶奶在这里留下的气息。
她看了看墙上阴影中巨大的天师画像，低声道：“张天师还是联系不上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仙风道骨的马大师轻捋鼠须，眼神莫测。
“天师云游四海，神龙首尾，忙的都是大事，寻常人想见他，说难，难如登天。说易，易如反掌。只在一个缘字。缘分不到，强求不得。”
凌云天道：“他忙什么大事？我家小姐的事，也不算小。想要多少元，我们也出得起。”
马大师付之一笑，道：“长江三眼巨鳖，黄河赤目金鲤，长白山天池水怪，哀牢山悲啼三十三天的夜婴……这些精怪哪一个出世，不是一场浩劫？”
“最终不了了之，沦为怪谈，那是因为背后有高人负重前行……我也不瞒你们了，天师这次出山，任务凶险。乃是北海妖龙要渡第九次天劫。”
李洛冰道：“天师要斩杀妖龙？”
马大师摇了摇头：“世间万物讲究一个平衡，不可全部以斩杀论之。天师要跟妖龙谈判。谈得拢，就助它渡劫。谈不拢，就借天劫之威镇杀。我原本要随行助天师一臂之力，只因天师临行算出一桩因果，留下我善后。现在看来，是应在了三小姐身上。”
李洛冰吁了口气，道：“三个月前，我奶奶来找你。你为她引荐了张天师，当时是不是还有一个叫许青云的人在？”
“许青云只不过是跟随公司前来团建旅游的普通人，他为什么会参与其中？”
“他们三个人在这个房间一日夜，究竟说了什么？”
马大师微笑不语。
李洛冰皱眉道：“你不知道？你不说是张天师留你专门接应我的吗？”
马大师微笑道：“三小姐，茶凉了。”
李洛冰道：“谢谢。我不渴……”
黑嬷在身后低声道：“小姐，他是要加钱。”
李洛冰皱眉，这马大师这么贪婪吗？上山的时候已经给了双倍的茶饮费，现在一句重要信息没说，又开口要钱。
她忍着怒气点了点头。
黑嬷面无表情将一张支票放在马大师面前。
马大师袍袖一甩，支票不见，熟练得让人想扒了他的外皮，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第三只手。
他面不改色，摇头晃脑道：“对我们出家人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浮云粪土，何足道哉。只不过泄露天机……”
李洛冰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你如果不知道，我还找张天师算了！不管他多久回来，我都在这里等着！”
马大师尴尬笑道：“三小姐息怒，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老夫人于今日寿终，并且死在了一个少年人怀里，这个少年人便是你的老公许青云。”
“我说得对吧？”
这件事情没有人透露过，老夫人死讯虽然传出来，死时的情形却只有在场人知道，不会轻易外传，远在山上的马大师能精准地说出来，让李洛冰信服了几分。
她点了点头，道：“上次从这里回去，奶奶对黑嬷说，她会在今日寿终。这句话，是不是张天师告诉她的？”
“我老公许青云，在其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马大师不答反问：“三小姐不相信你老公？他是怎么说的？”
李洛冰随口道：“他说我奶奶是他前世在仙界的婢女，我是他的双修道侣……这是不是太扯了？”
马大师一拍手掌：“这就对了！”
李洛冰吓了一跳：“这对吗？难道……许青云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