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
这就是金嬷嬷。
明明是她犯了错,是她自己任性妄为,可在金嬷嬷这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要错,那也是谢沂温错了。
他不能让县主满意,那就是他错。
金嬷嬷咬了咬牙。
“县主放心,这事儿我定然会找县马问个明白!”
金嬷嬷这话才说到这儿,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谢沂温:“不劳嬷嬷来问,其实我也想亲自来问问县主,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对。”
暖阁的门大开着,并没有谁拦着门。
至于谢沂温能不能直接进来,他是县马,是县主府的男主人,自然他想进来还是很容易的。
秦灼本只是进去换身衣服,可去了小半天也没出来。
他一进来,就听到了金嬷嬷与秦灼的对话。
等到秦灼说了刚刚的一番话之后,谢沂温便径直走了进来,而后开口询问起来。
他的目光灼热,双眸似乎带着火焰,烧得秦灼嗓子有点干。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场被抓住,算起来似乎是有点儿郁闷了。
本不应该如此的。
秦灼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沂温此时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他又再一次开口问道:“县主,你想和离,甚至于连与我同房共寝都不乐意,是因为什么?”
秦灼哑口无言,被谢沂温忽然之间问出来的这话给整得有点儿懵。
金嬷嬷见好就收,一瞧着县主自己都听到了,心下稍稍淡定了些。
她连忙起身,对着秦灼与谢沂温二人行礼起身后,缓缓退走。
待金嬷嬷离开,谢沂温靠近了秦灼一些,给予她一些压迫感。
“县主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秦灼:“……”
她感觉到谢沂温的靠近,一时又是紧张又是尴尬。
“我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谢沂温眯眸:“县主,是你强行进入我的世界,又是你主动促成了这一段婚姻,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和离……”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负责任?
秦灼咬紧下嘴唇,表情略微有些不甘。
可她却真心又觉得实在是无话可说。
若是之前,她还有反驳的可能,可如今……她知道祝思思这事儿分明就是乌龙,而且,现在的谢沂温与重生之前的谢沂温相比,他是相当的无辜单纯的。
他甚至于什么都没参与过,也没犯错,更不清楚与她之间的二十年。
她对他的指责,那就完全说不出口啊!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重生的事情,只让她一个人来过,而旁人却对以前的所有一无所知。
“县主?”谢沂温低柔的声音,强忍着冲动,尽可能压抑着情绪。
秦灼回过神来,她一咬牙,低声道:“我……我没什么话说。只能告诉你的是,我在拨乱反正。”
而后,她懊恼着道:“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么?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秦灼有些狂躁。
她往一旁挪了挪,保持与谢沂温的距离。
“况且,成亲还有做那样的事,是需要男女彼此相爱才能做到。问题是,你从来都没爱上我。你也不用骗我……”
“谢沂温,你现在指责我是毫无意义的。我们之间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很清楚不是么?”
“难道,你真的能跟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你不会的。”
秦灼吞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嗓子这一刻更干了。
事实证明了,谢沂温不爱她,他们二人成亲之后,他们也没有孩子。
洞房那一夜,谢沂温就没有碰过她。
后来,太后娘娘下了旨意,他才勉强与她洞房。
可就那么一两次,他们之间就渐行渐远,一个忙着在外破案子,十天半个月不乐意回来一次家。
而她……则四处参加宴会,参加了那么多,却也并没有任何用处。回家之后,依旧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县主府。
她在他的手中,终会像一朵被随意对待的玫瑰,随时都会枯萎。
既然如此,不如互相成全。
谢沂温眯眸,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冰冷。
他确实生气,就在秦灼刚刚说出那一番话时,他瞬间便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似有一股气血直接冲上了头。
可听到秦灼如此肯定地说他不会的,他那股上涌的热血倏然变得阴冷,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秦灼说的错了没?
没错!
在几天前,他确实如此想的。
甚至于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
谢沂温想象中的妻子并不是秦灼这样的。他想要的是温柔似水,轻声细语,说起话来唇角带笑,又相当平易近人的女子。
可秦灼却不同。
她是肆意的,火辣的,奔放的,野蛮的。
她所到之处,像是一团燎原的火,燃烧殆尽,灭了他人,也灭亡自己。
他被她强行地卷到一起燃烧,本应该是痛苦的,可如今……他竟也感觉不到痛了。
“谢沂温,你之前若是没有仔细想过我们的关系,那你可以认真地想一想。”秦灼轻咳了一声。“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基础。我们并不相爱。”
“而不相爱的两个人强行被拴在一起,那换来的只有痛苦。”
秦灼说着,唇边带着笑容。
只是那个笑容略显空洞,似乎还有几分无助。
她浅浅地笑着,声音平静又淡漠。
她说:“谢沂温,我想放过你。我更想放过我自己。”
……
门外,白鹰站得远远的。
金嬷嬷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你耳力好,你帮我听听看,县主与县马两个人都聊得什么。”
白鹰立刻拒绝。
“嬷嬷,这可不行。县主既然不让靠近,那就有不让靠近的理由,我们只管听着就是了。”
“我虽然敬重你,却更不能背叛主子!”
金嬷嬷冷哼。“那县主的姻缘就这么算了?她想和离,还不想要孩子,太后娘娘知道了,还不得赐她二十棍啊!”
白鹰歪着头,她很认真地将目光看向了金嬷嬷,这时候的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迷茫与困惑。
“嬷嬷,县主她真的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了吗?”
“如果这门亲事让县主不痛快,那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随心所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