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剑光在半空交织成网,青霄剑宗的\"周天星斗剑阵\"正将楚墨笼罩其中。剑网中央,星辰之力化作实质的锁链,正顺着火海缝隙渗入,在他手臂上烙下深蓝咒印。
\"噬劫体?不过是上古弃子的残渣。\"为首的苍峰主冷笑,指尖剑诀变幻,二十八颗星辰虚影在剑阵中浮现,\"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正宗天道之威!\"
楚墨感觉识海一阵刺痛,丹田深处的机械齿轮突然加速转动,那些被燃烧的记忆碎片竟在齿轮间隙浮现——是他十岁那年,父亲在祖祠擦拭烬天钟的场景。当时父亲曾说:\"每代赤鳞族长临终前,都会将一缕残魂封入族徽,为的是在族运断绝时......\"
\"原来如此。\"楚墨低笑,任由星辰锁链穿透胸膛,却在血液溅出的瞬间,那些血液化作暗金火焰,顺着锁链反噬剑阵。他抬手按在眉心,燃烧的裂痕中突然飞出九道细小的黑影,正是刚刚觉醒的噬劫体雏形,如饿鬼般扑向最近的星辰虚影。
\"不好!他在吞噬剑阵法则!\"玄峰主惊呼,手中玉碟突然炸裂,\"这是上古神魔才有的吞噬神通!\"
楚墨感觉有无数信息涌入识海,那是被吞噬的星辰法则在解析剑阵结构。丹田内,机械齿轮与暗金火焰相互融合,竟在齿轮间隙形成微型劫界,隐约可见有模糊人影在劫界中徘徊——正是那些被天隙之蚀吞噬的渡劫失败者残影。
\"试试这个。\"识海深处,那个曾传授《劫海录》的神秘剑灵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数倍,\"燃烧一段记忆,召唤残影。\"
楚墨心头一动,强行撕裂一段关于母亲的记忆。剧痛中,劫界内突然浮现出一道持锤身影,正是三百年前因挑战天劫而陨落的锻造大师\"赤焰锤王\"。残影出现的瞬间,楚墨手中突然多出一柄燃烧着的巨锤,锤头布满齿轮纹路,正是锤王成名法宝\"焚世齿轮锤\"。
\"给老子碎!\"楚墨借用残影的声音怒吼,巨锤砸在剑阵中央的主星上。二十八颗星辰同时震颤,苍峰主喷出一口鲜血,剑阵出现裂缝。
\"他居然能召唤渡劫失败者残影!\"离峰主惊恐后退,\"这是《劫海录》中记载的禁忌之术......等等,他的《劫海录》怎会完整?\"
楚墨趁机吞下三枚从赤鳞族徽中取出的\"烬火丹\",感觉寿元正在急速流逝——这是使用欺天骨佩的副作用。他抬头望向正在重组剑阵的十二峰主,突然露出诡异笑容,周身气势骤然降至练气三层,正是青霄剑宗杂役弟子的普遍修为。
\"不好!他要伪装!\"苏雪突然惊醒,想要出声提醒,却看见楚墨眼中闪过复杂情绪。那一刻,她仿佛看见当年在赤鳞族后山,那个教她辨认灵草的少年,眼中倒映着的不是仇恨,而是某种近乎悲悯的光。
剑阵轰然崩塌,楚墨趁机坠入青霄剑宗外门杂役区。他收敛所有气息,任由欺天骨佩在体表凝聚出练气三层的伪灵根,背后却在默默计算:青霄剑宗共有七十二座灵峰,外门杂役三千,内门弟子八百,核心长老四十八,加上十二峰主,实力远超赤鳞族十倍。
\"站住!\"两名外门执事拦住去路,其中一人手持\"鉴魂镜\"照向楚墨,\"哪来的野修?\"
楚墨低头,让对方看见自己破烂的衣衫和颈间断裂的赤鳞族徽:\"在下楚墨,赤鳞族幸存者,恳请加入贵宗做杂役。\"他刻意在声音中注入几分颤抖,同时让鉴魂镜显示出破碎的灵根——这正是欺天骨佩的另一能力,伪造灵根残缺状态。
两名执事对视一眼,其中年长的点头:\"赤鳞族?听说被地脉暴动灭族了。也罢,杂役峰正缺人手,明日去灶房报道。\"
楚墨刚要道谢,突然感觉识海一阵剧痛,劫界内的残影正在崩溃,同时丹田处传来灼烧感——他刚刚燃烧的记忆碎片,是母亲临终前的微笑。那些被燃烧的记忆如灰烬般飘出体外,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虚影,向他伸手,却在触及他指尖时烟消云散。
\"母亲......\"楚墨低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噬劫体的残酷机制在此刻显现:每获得一分力量,便要失去一段珍贵记忆。他忽然想起剑灵说过的话:\"《劫海录》最后三页,记载的是噬劫体的终极代价——当记忆碎片燃烧殆尽时,你将忘记自己是谁。\"
深夜,楚墨躺在杂役房的干草堆上,借着月光研究欺天骨佩。骨佩背面,九道纹路正在缓缓亮起第一道,旁边刻着细小字迹:\"每伪造大境界,寿元折损百日,伪造同境界,折损五十日。\"他估算了一下,若要伪装成青霄剑宗内门弟子的筑基中期,每月需消耗三年寿元,这对目前只有练气三层的他来说,堪称致命负担。
\"咔嗒。\"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楚墨立刻屏息装睡。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正是白天见过的外门执事王忠。王忠掏出一枚玉简,轻轻放在楚墨枕边,随即迅速离开。
楚墨打开玉简,神识涌入的瞬间瞳孔骤缩:里面记载的,是青霄剑宗这些年暗中勾结魔道,将地脉暴动的难民炼成尸傀的证据,还有标注着\"无常盟\"联络点的地图。最关键的是,玉简末尾画着一枚燃烧的齿轮,正是他白天召唤出的焚世齿轮锤纹路。
\"无常盟......\"楚墨想起卷一大纲中自己未来会组建的势力,没想到此刻就有伏笔浮现。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钟声,三长两短,正是青霄剑宗内门弟子夜巡的信号。起身走到窗边,他看见苏雪的身影正在主峰方向急速飞行,腰间赤鳞族徽闪烁着诡异的青光。
\"她去了祖祠。\"剑灵突然开口,\"青霄剑宗的祖祠下面,镇压着当年人皇与巫祖大战时留下的地脉核心,也就是你们赤鳞族试图转嫁的灾厄源头。\"
楚墨握紧族徽,破损的族徽突然发出共鸣,他\"看\"见苏雪正在祖祠密室里,对着一具戴着欺天骨佩的枯骨祈祷。枯骨胸前,挂着半块烬天钟残片,上面刻着与《劫海录》缺失页相同的纹路。
\"天隙之蚀的真相,就藏在那些残片里。\"剑灵说,\"当年赤鳞族初代族长,正是从这具枯骨身上取得欺天骨佩,却不知那枯骨本就是噬劫体的载体......\"
话音未落,楚墨突然感觉丹田剧烈震动,微型劫界中,赤焰锤王的残影正在凝聚,同时他清晰听见外界传来的对话:
\"王执事,那楚墨可靠吗?\"是另一个执事的声音,\"他可是赤鳞族唯一幸存者,万一......\"
\"放心,\"王忠的声音带着冷笑,\"青霄剑宗早就在赤鳞族安插了内应,他以为自己在潜伏,殊不知从他踏入山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我们的局。\"
楚墨眼中寒芒闪过,悄悄将欺天骨佩的伪装调整为练气一层——最底层杂役的修为。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青霄剑宗既然能覆灭赤鳞族,必然对噬劫体有所图谋,而他此刻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敌人计划中的棋子。
窗外,乌云遮住月光,杂役区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楚墨摸了摸胸前的族徽,裂痕中渗出的烬火正在修复他破碎的灵根,却也在加深与噬劫体的融合。他忽然想起白天战斗时,苏雪眼中的泪水,那个瞬间,他分明在她的神识波动中,感受到\"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的强烈情绪。
\"苏雪,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楚墨低语,指尖划过欺天骨佩的纹路,\"还有你们,青霄剑宗,赤鳞族的叛徒,以及躲在幕后的无常盟......\"
丹田内,机械齿轮与暗金火焰轰然相撞,在微型劫界中形成一道新的裂缝。楚墨突然\"看\"见裂缝另一端,无数难民的厄运正在汇聚,形成巨大的劫云,而在劫云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燃烧的巨城,正是大纲中提到的\"烬土\"核心——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