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从哪里开始？”
李明瑞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低声问道。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乱如麻。
“......你从实验室带走了生物兵器一型，并卖给了维恩科技。”吕诚沉声问道：“之后呢？他们把这药剂用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事情会失控成现在这样？”
“这个得从奥运会说起。”
李明瑞也是新世纪的成员之一，虽不怎么管事，但那项目的事还是瞒不过他。
“奥运会？”
吕诚愣了下，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浮岛举办运动会？跟谁比？”
“北极联合舰队、南极的新美国，还有喜马拉雅。”李明瑞解释道：“不过最主要的参赛者，是其他城市的选手。”
“继续。”吕诚说。
“第69届奥运会将在明年夏天，在东淮城举办。”李明瑞说：“这是个带动城市经济发展的好机会。”
“市政厅的想法，是把沧风渡改成奥运小镇。”
“这样一来，不仅少了一个贫民窟，还多了一个旅游景区，政绩一下就上去了。”他说。
“想法不错。”
吕诚不解问道：“可这件事跟那些药剂有什么关系？”
“您别急啊。”
李明瑞接着解释道：“既然项目已经规划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找承包商。”
“建设银行在竞标中落选了，这个工程最后是归了新世纪所有。”
“想建奥运小镇，那就得买地皮。”他瞥了一眼吕诚，语调逐渐走低：“沧风渡很大，按照正常拆迁，新世纪得出300亿。”
“如果算上这笔钱的成本，奥运小镇虽不至于亏本，但利润还是太低了。”
“所以新世纪内部的想法是，将拆迁成本压制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然后你们就使了手段？”吕诚瞳孔一缩，语气变得冰冷。
“是，是他们。”
他的突然发问，让李明瑞心中惶恐：“维恩跟天和打了招呼，用他们废弃船厂的原料搞了场化工污染。”
“死亡......72人，1900多人住院。”
“原来如此。”
吕诚闭上了眼，以此压制心中愈发膨胀的杀意。
杨阿姨的病，从来都不是偶然......
“但这招成效并不怎么样。”吕诚隐隐释放出来的气机让李明瑞汗流浃背，他继续说：“只有20%左右的地皮，被新世纪低价收购。”
“以曾彩燕为首的一批的街道办主任还组织群众起来抵抗，给新世纪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等等！”
听到那个名字，吕诚瞪大了眼睛：“你说曾彩燕？昌华街道办的主任？”
曾经想找他出任务的那个客户？
“呃，对的。”
李明瑞头压得更低了，不敢直视吕诚：“有......有什么问题吗？”
“......”
吕诚攥紧了拳头，指甲在他掌心刻出数条血线。
他心中满是苦涩与自责。
原本自己有机会可以阻止这一切......
“你继续说吧。”
吕诚如黄金浇筑般的威严瞳孔变得深邃空洞，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几乎要他的心神吞没。
“好......”
李明瑞瞥了一眼吕诚就再次将头低下：“因为化工污染没有成效，所以在高蒂尔死后，维恩的新话事人米兰达下令要用点其他手段。”
“当时白蛇也通过您的血液，逆向研究出来了自愈药剂。”
“她还在药剂中加入了独角仙、猎豹、鹰、变色龙、鱼类、朊病毒等基因元素。”
“最终的生物兵器1型，除了传染和自愈能力之外，还有极强的速度与力量。”
“在摄入足够能量之后，甚至还可以二次进化出飞行、变色、水下呼吸之类的能力，是非常完美的作品。”他说。
“呵。”
吕诚冷笑一声：“你们倒是野心不小。”
“这都是上头的命令......”
李明瑞将话题绕了回来：“之后，米兰达得知药剂成功的消息，就通过技术交流会，找我购买了一批药剂，当时也没说用途，我只当是买来研究。”
“我也是后面通过新世纪内部行动简报才得知......”
“沧风渡之所以从10月20号就开始封锁，就是因为他们在几天前，给沧风渡的流浪者注入了生物兵器1型药剂。”
“然后情况就失控了。”
李明瑞说起这个，语气中也多了一丝愤恨。
如果不是那些蠢货，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几乎无法被杀死的生物兵器1型在沧风渡泛滥成灾。”他低声说：“根据25日的无人机侦察报告，沧风渡在当时，就已经没有活人了。”
沧风渡六十万人！
在短短七天之内，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呢？”
吕诚面无表情地平静问道：“既然你们做了封锁，为什么污染还会向外扩散？”
“这个......”
李明瑞有些为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目前看来，应该是天琴风暴摧毁了隔离措施，导致失控。”
他讪讪说道：“我不是替米兰达辩护，天琴风暴的强度并没有超出预料，新世纪的封锁措施正常来说并不会受到风暴影响。”
“而且根据新世纪的每日简报来看，昨天晚上，米兰达还特地嘱咐了他们加强了封锁。”
“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污染的扩散应该另有蹊跷。”
李明瑞说完，又偷偷看了吕诚一眼。
此刻，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说完了？”
吕诚瞥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李明瑞眼睛转了转：“呃......虽然解药研发不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吕诚怔住了。
李明瑞笑了笑说：“东淮城毁不了。”
“那些感染者需要能量才能维持行动，如今城里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们会开始自相残杀。”
“再过两个月，不，三十天！”
李明瑞兴奋地说：“他们就自己把自己给吃光了！到时候城市仍是我们的！”
“人口问题呢？”
吕诚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
一座空荡荡的城市？那还是东淮城吗？
“移民。”
李明瑞立马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喜马拉雅被海平线淹没只是时间问题，把那些难民迎进东淮城，两难自解！”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吕诚轻声问道：“所以，近一千万的人就这样白死了？”
“这......”
李明瑞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好半响他才继续说：“我可以保证，到时候新世纪会修一座大大的纪念碑，以此悼念死在灾难中的人。”
“那东西没用。”
吕诚语气平淡说道：“比起这个，你们滚出东淮城才能保证悲剧不再发生。”
“这是不可能的。”
李明瑞呵呵笑着：“只要作为太空电梯基座的长青塔还在，新世纪就永远不会放弃这里。”
“你就算把我们全杀光也一样，会不断有人来接替我们的工作，就算你有着无人能敌的实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会想出办法的。”吕诚站起身说：“不过在此之前，有人需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最后一个问题。”
他眼中的杀机几乎化为实质：“那个狗屁米兰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