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像是被恐惧的丝线死死缠绕。牙齿也在不自觉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双腿软得像棉花一般,但我还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朝着我来时的方向踉跄而去。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看看我的父母,他们是不是也惨遭那群怪物的毒手。我也不清楚这股勇气究竟从何而来,或许是亲情的羁绊,或许是心底那一丝侥幸,支撑着我在这满是恐惧的道路上前行。
越往前走,人就越来越多。嘈杂的人声像是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眼睛时刻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幸运的是,我的小心谨慎起了作用,人们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我身上。终于,我看到了,看到了我最害怕面对的场景。
我的父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被送上了断头台。那高高的闸刀在灰暗的天空下泛着冰冷的寒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之刃。我的父母站在台上,身形单薄而无助,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认命的绝望。我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想要呼喊,想要质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闸刀极速落下,“咚”的一声,沉闷而又刺耳,仿佛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咚”,那是我父母的头颅落地的声音。我亲眼看着他们的头滚到了我的脚边,脖子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殷红的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呜”的一声,我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厉。因为过度的害怕,我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周围的其他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谁都不说话,默默地、默契地离开了我的周围,仿佛我是一个被诅咒的存在。
我颤抖着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我越来越近。我想要逃跑,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恐惧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让我陷入了绝境,逃无可逃。
杀了我父母的凶手似乎觉得我哭的声音太过吵闹,厌烦不已。他那带着尖锐倒刺的龙爪,裹挟着呼呼的风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头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我击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顺着我的额头汩汩流下,一时间,我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忘了哭泣。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逐渐昏暗了下来,色彩一点点褪去,变为了一片毫无生机的黑白。耳边也传来了一阵尖锐的耳鸣声,仿佛无数只小虫在耳边嗡嗡乱叫。
但我终归是活了下来,命运并没有将我就此带走。我与我的同类们一起,被无情地关进了暗无天日的牢笼。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绝望和腐朽的气息,让人窒息。在这绝望的时刻,有一位叔叔看着我年纪尚小,动了恻隐之心。他趁着看守不注意,偷偷地将我藏了起来。就这样,我们幸运地躲过了被抓去当苦力的命运。
许久之后,我穿着一身脏兮兮、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衣服,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河边。我望着平静的河面,水中倒映出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作为夙龙的我,额头的血早已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一对龙角上也沾满了血污,显得破败又凄凉。
我缓缓地抬起白紫色的龙爪,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左眼。那原本明亮的紫色眼瞳,此刻已变成了如同破碎的紫色玻璃珠一般,诡异而又夺目。回忆起当初的那一拳,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河水中,泛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