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部长和邓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陈部长手指轻轻敲着搪瓷缸:“种苗、种植、管护、炮制这些都你亲自经手?”
宋嘉点头,“我会亲自带着社员们从育苗开始,手把手教他们种植技术。采收后还要教他们晾晒炮制,保证药材品质。”
陈部长突然拍案而起,“那还犹豫啥,干啊!二十亩够不够?要不给你五十亩?不,一百亩!”
反正现在县里多出二千亩地,粮食指标肯定能超额完成!
要是能在粮食增产的情况下,还能让集体增加收益,那可是给全县开了条金山银山的新路子!
虽说宋嘉要分走三成收益,但一亩地种粮食顶天赚三十四块,种药材却能净落一百一。
何况种苗、技术全是人家姑娘掏的,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宋嘉抿嘴一笑:“您们就不怕我搞砸了?”
“说这话!你要是能搞砸,那我们这农业部的技术员早该卷铺盖回家种红薯了!” 陈部长哈哈大笑。
宋嘉正色道:“我没种过药材,就先种二十亩金线草试试水。这种草药生长周期短,2-3个月就能成熟一茬,一年可以种三茬。”
其实,比金线草更值钱的药材还有很多。
之所以选择种植它,是因为近年来市场需求量暴增,但人工种植技术不成熟,产量一直很低。
即使大量采挖野生金线草,仍然供不应求。
而她用木系异能优化过的种苗,正好能解决这个技术难题,不仅能提高存活率,还能缩短生长周期。
再一个就是,奉池县的地理条件非常适合种植金线草。
中医用药讲究药性。
只有在特定地理环境下生长的药材,药效才能达到最佳。
这也是后世中医发展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真正优质的原产地药材大多流向了国外,很多中药材企业被境外资本收购,国内用的反而是药效大打折扣的异地大棚种植品。
所以,中医再高明,没有好药材也难显疗效。
奉池县只是她的第一个药材基地,将来她一定要把道地药材的培育种植推广到全国,把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守住。
不过这事急不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里的试点做好。
“等第一茬金线草实验成功,头茬春小麦收起来后,就可以加大种植面积。”
宋嘉补充道:“而且不止是金线草,只要适合咱们这里土质、气候的药材都能尝试,像市面上那些几块钱一斤的药材,只要条件合适,都可以种。”
几块钱一斤?那得赚多少钱?
陈部长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以后县里有钱了,他们想搞研究,还不是想买啥买啥?
就不用天天向上级打报告申请经费,还抠抠搜搜的批不下来。
他越想越激动,转头看向邓泰:“书记,你还在想啥呢?这好事儿可不能错过啊!”
邓泰却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宋嘉身上,“丫头,你是不是……有身子了?这活儿能扛得住吗?”
“啥?小宋你怀孕了?”陈部长猛地瞪大眼睛,“瞧我这急性子!那这……”
宋嘉笑了笑,“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稳着呢。我身体壮实得很,至少头茬种植到收割,我能全程盯着,没问题。”
邓泰见她神色坦然,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种草药这事,确实符合‘以副养农’的政策。不过……”
他略一沉吟,“得定个章程,凡是大队用来种草药的耕地,收成后每上交五十斤草药,县里就返还一百斤原粮。这样既能发展副业,又不耽误社员口粮。”
陈部长立即附和:“这个办法好!既能让社员安心种药材,又能保证粮食供应。”
邓泰转向陈部长,“那就这么定下,先在红星公社上河村大队成立个‘药材种植科研组’,宋嘉同志任技术指导。按规矩,除了三成技术奖励外,每天再给她记十个工分。”
“小刘,去拟个文件出来,返粮政策也要写进文件里。”邓泰吩咐道:“今天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省得这丫头大着肚子来回跑。
刘技术员连忙应下,匆匆去准备材料。
邓泰从口袋取出一个信封,轻轻推到宋嘉面前:“丫头,这是你之前低温盐碱地改良技术,上面批下来的奖励。”
宋嘉接过信封,指尖一捻,还真不少,整整五十张大团结。
她眼睛一亮,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邓伯伯!”
“谢什么。”邓泰摆摆手,“这是你应得的。要不是你这技术,县里哪能多开两千亩地?”
刘技术员很快拟好文件回来,崭新的红头文件上墨迹未干。
邓泰接过钢笔,在落款处郑重签下名字,又从取出县委大印,“啪”地一声盖在纸上。
宋嘉捧着文件走出县委大院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成为中药材企业家第一步,get!
从县委大院出来,宋嘉去了趟供销社。
买了五十斤细粮、五十斤粗粮,又添置了些肥皂、火柴等日用品。
这些粮票还是宋哲省下来的,加上邓书记特意补贴的。
现在除了家里人吃,还要往牛棚送,粮食消耗得特别快。
这一买,粮票又没了。
得时不时催生些水稻在空间备着了。
买完东西,宋嘉便骑着自行车到医馆。
开春后天气渐暖,风寒感冒的人少了许多,叶老头正躺在摇椅上假寐,听到脚步声才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宋嘉拿出红头文件,兴冲冲地把种植草药的计划,和自己将打造中药材产业的雄心壮志讲了一遍。
叶大夫起初还半眯着眼听,可当宋嘉说到“将来国家的中草药很可能会被外资控制,优质药材流往国外,国内反而用劣质药材”时,老爷子猛地坐直了身子,摇椅“嘎吱”一声响。
“什么?”叶大夫竖起眼睛,“那些洋鬼子连我们的药材都惦记?”